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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万山 作者:城南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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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了几日,远远闻到清幽水气。付南星眼查地貌山川,心中虽有暗喜,却也不敢贸然确认,只沉声说了句:“好像到了。”
“到啦?!”一旁鹤见兴奋叫道,对比付南星沉面冷色,好像是他孤注一掷要来西海一般。
二人纵马疾驰,穿过广阔草滩,以为将见碧波浩渺,谁知放眼一片红光潋滟,近处粉蓝交汇,深处深红晦暗,恣意滚起绛色浪花,就连海上雾气也是潮红茫茫。
鹤见都惊得胸胆关张,结舌道:“这是……这是……水啊……还是……血啊……”
付南星下到岸边,掬起一捧:“是水……”
“那怎么是这个颜色?”
“要么是湖底映的,要么,是幻术……”付南星举目望去,絮声自语道,“我爹是哪来的船呢?”
鹤见没听到,只问:“你不是要到西海么?这里是西海了吧?”
“是……”付南星原想,既然祖辈都曾出访西海,岸上总会有船家码头,可眼下,除却荒凉草滩和附近几座倒映在海面的山影,海上确实毫无人迹。透过红雾看过去,海际连天,半个鸟影不见。
付南星思沉片刻,便上马道:“再沿岸走一走。”
“别走啦!”鹤见叫道,“有船啦!”
付南星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远处岸边停泊了一只鸟船,但自奇道:“刚刚不是都没有的么?”
鹤见也说:“我也觉得奇怪,好像眨了个眼它就出现了。”
付南星藐着那鸟船:“过去看看。”
待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只红黄相间的小型快船,头小身肥,船身长直,除了篷帆之外,两侧设有长橹。
篷长橹快,船行于水上,有如飞鸟。红是船体斑斑剥落的红漆,黄却是船帮上密集紧附的藤壶,一个个窝心处凝着欲流不流的红绿胶液,似遍生脓疮一般。
鹤见看得脸扭成一团,直犯恶心。又不知何处突然钻出个船夫打扮的人来,朝岸上两人笑道:“二位客官,用船吗?”
鹤见大惑,虽不明所以,但眼前净是古怪的事情,也晓得其中定有蹊跷,只是自己不懂方术,只等付南星做定夺,自己提防就是。便听得一旁付南星道:“这船可到人鸟山?”
船夫毫不意外,只笑道:“我带二位绕海一遍,到不到人鸟山,就看二位的缘分了。”
付南星朝鹤见点点头,正要上船,那船夫又道:“一圈百万黄金。”
鹤见眉棱一竖,当即骂道:“看你也不像个需要吃饭的人,要那么多金子作甚么!”
付南星小声道:“他要炼丹。”
鹤见闻言,依旧朝他嚷道:“谁出门带那么些钱!”
船夫道:“上一次来的一群人,可带了环十圈的钱过来。”
付南星问:“一圈要多久?”
船夫答:“近一个月。”
付南星又问:“他们可是一无所获?”
“正是……”船夫笑道,“你如何知道的?”
付南星苦笑,心说,有收获我娘不就活了么。想了想又说:“我们现下未带足黄金,可还有别的办法?”
船夫道:“姑娘回去取呀,我一直在这里呢。”
“你当你这里是门口茶摊么,我天天没事路过着玩?”鹤见气道,“我们有要事,事毕了我亲自再给你送来!”
“谁来这的不是有要事?”船夫说着,转身进了篷里。
但见鸟船乍隐乍现就要消失,付南星急道:“你回来!我现在去信让人送来!”
鸟船才又恢复了原样,船夫笑呵呵地走出来:“好呀……”
付南星低头要取信羽,鹤见拦住她:“这事你急不急?”
付南星粗略算了算,从陆常山过世开始,马上就要满一年了,再等人过来,再寻上一月……满打满算也是急不可待:“急……”
鹤见转身面朝船夫,从怀里掏出个红润的石头丢了过去:“看看,值不值百万黄金。”
付南星眼见他忽一抬手就抛了个东西出去,也看不清是个什么物件,忙上前问:“你给他什么了?!”
鹤见回头道:“国师府的方士献给义父的,说是什么……玉之精血……凝成的玉?我也听不懂。
总之将它说得价值连城,献了好几块,义父没兴趣,转手就给我了一块。”
“你们!”付南星憋了怒气,“不对,是他们!他们居然……”
却听那船夫突然捧着红玉阵阵癫笑:“够了够了,绕十趟都够了!”
鹤见一听,对付南星欣然道:“走吧,先上船。”
付南星堵了满喉的气,又不知该怎么和鹤见说。委然死了,这狠辣的国师府居然养出了鹤见这么个侠骨柔肠的人来,也是奇迹。
自己坐着委然的船票,一路惴惴不安。就这般行了半日,才想起来问:“为何要绕海?这人鸟山是会跑吗?”
船夫道:“不但会跑,还挑人——它若想让你见的,一两天也就见到了;它若不想让你见,十年八载你也找不到。”
“怎么个挑法?”
船夫瞟了一眼付南星的胸口,嘿嘿笑道:“你得问它去。”
鹤见箭步过去,揪过船夫的衣领大喝:“你往哪看呢!”
船夫忙道:“哎哟,误会,误会了……”
“鹤见!”付南星突然叫道,“我看见人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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