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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吾为将军解战袍 作者:青云碎月
    ——(52)
    楚云闲没想到他会醒过来,被吓一跳。梁君末伸手拉住他,从床上翻身爬起来掩住他的嘴,目光从他的眉眼一路向下到唇。
    逸之?梁君末不确定的叫一声,面前的人有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却有着一张陌生至极的脸。
    楚云闲这才想起脸上带着**,梁君末这是不敢认,心里冒出一丝异样,拉开梁君末的手道:都不确定就敢放松警惕,你也不怕认错人。我若是来杀你的刺客,你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熟悉的口气打消梁君末心头的疑虑,笑意从他的嘴角蔓延到脸,然后渗进眼中,一瞬间他的心情灿烂似春花漫野。
    我不知道除了逸之,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在鹰琥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梁君末跌坐回床上往里挪了挪,留出一块地方给楚云闲,拍着床榻示意楚云闲上|床。
    楚云闲看他一眼,脱鞋子上去。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梁君末嫌楚云闲脸上的**碍眼,抬手给他揭下来,露出楚云闲原本的样子,笑道:这样好多了,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连亲热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好像在背叛你一样。
    **戴的久,刚揭下来楚云闲还有些不习惯。梁君末的手指在他脸上涂抹,把那些残留的碎屑弄下来。楚云闲没有阻止他,阔别多日后相聚,就这样坐在一起看着彼此,楚云闲心里是难得的宁静。
    梁君末给楚云闲擦干净脸上的东西,手指描摹他的唇,一开始的举动变了意味,越来越有升温的趋势。不过梁君末还没胆大到要和楚云闲做什么,只敢在他唇角偷香。不然等下伤口裂开,他要面对两个人的怒火,得不偿失。
    楚云闲闭上眼和梁君末交换一个气息绵长的吻,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最后落在胸膛上,睁开眼看着他,问道: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
    梁君末就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瞒不过楚云闲的眼睛,话题必不可免的转移到这上面,好在他已经想明白,不打算继续瞒着楚云闲。
    是青儿。梁君末说着,楚云闲诧异的看向他,眼底惊疑之色一闪而过。他没有打断梁君末,而是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青儿那丫头舍不得你,你诈死那天晚上她哭的很伤心。我瞒着她是为了让戏更逼真,没想到她会为了你给我一剑。原本她只是为你抱不平不想真杀我,是我自己撞上去才把伤势搞的很严重。她当时吓的不轻,语无伦次,我现在想想还挺对不起她。
    青儿出剑当时场面混乱,却被梁君末说的轻描淡写,好似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楚云闲听的眉头直皱。梁君末不是第一次用苦肉计,当初向他求亲为了麻痹南帝也做过同样的事。但这两次遭遇比起来,楚云闲的心情大不相同。
    青儿重情义,老御医一口咬定楚云闲抑郁成疾,青儿难免会多想。她到底是江湖人的性子,不受朝中那些规矩的束缚,会向梁君末出剑不过是求个真相。谁知遇上不按常理的梁君末,借她的剑又来一出苦肉计。
    楚云闲能想到青儿发现伤到梁君末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她一定会丢下剑束手就擒。在青儿心中,楚云闲重要,梁君末也一样重要。
    徒惹那丫头伤心,也不怕李玉寒削你。楚云闲心疼梁君末受伤,但不赞成他利用青儿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们的战斗,本就不该牵扯进无辜的人。
    事后梁君末也觉得自己这次欠考虑,没有顾及青儿的感受,态度端正的接受楚云闲的批评。青儿已经被李玉寒送回青羽阁,表面说是她以下犯上要软禁她,实际是找人开导她,免得她死钻牛角尖。就目前这不暴露计划的前提,这算是不错的安抚方法。
    楚云闲想了想也是如此,目光在梁君末的脸上溜一圈。梁君末有意加重伤势,让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如以往。楚云闲知道他一向都对自己心狠,刚放下去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提起来,沉默良久道:你的伤势如何?
    之前就好了七七八八,看到逸之我觉得全好了。梁君末面不改色的扯谎,事实上他的伤才开始好。楚云闲没生气他用苦肉计他已经很开心,不想楚云闲继续担忧。
    楚云闲不是傻子,看的出他伤没好全。不过梁君末有心扯谎不让他担心,他心里明白面上不会拆穿,顺着梁君末的话道:没事就好。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梁君末一愣,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把楚云闲忽悠过去,心里就开始失落起来。明明不想要楚云闲担忧,可楚云闲真的不担忧,他又有种自己不被在乎的错觉。
    怅然若失之感如鲠在喉,梁君末无奈苦笑,只好把楚云闲搂在怀里蹭,想借此来纾解心里的不痛快。楚云闲被他蹭的衣衫不整,不得不伸手阻止梁君末的行为,让他早点休息。
    你陪我。梁君末揽着楚云闲的腰不要他走。
    楚云闲看着他,想了想点头。梁君末喜上眉梢,恨不得抱着楚云闲转圈,但最后也不过是相拥入眠。
    连夜奔波,按理说楚云闲已经处在疲惫状态,可以倒头就睡。但不知道为何,整个人都笼罩在梁君末的气息中,楚云闲反而睡意全无。
    梁君末睡的很快,梦里都带着笑意。
    笨蛋,再敢背着我用苦肉计,我一定不会轻饶你。楚云闲靠近梁君末,枕着他的手臂,用耳朵听他的心跳,低声嘟囔道:知道你受伤,我不仅难过还很愤怒。恨不得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谁还敢动你一根汗毛。
    楚云闲恨恨的咬牙,梁君末对受伤能表现的无所谓,他却不能。梁君末身上的每一道伤,楚云闲都恨不得是在自己身上。他是战场厮杀的将军,梁君末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他愿意化身为盾,为梁君末挡下明枪暗箭。
    可偏偏梁君末没有这个自觉,每一次都走在前面,扮演保护者的角色。
    以后不会了。带着喜意的低语落在楚云闲耳边,没有睡着的梁君末埋头亲|吻楚云闲的额头,抬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唇。温柔细致的触碰不带任何的情|欲,只是单纯的想要接近,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楚云闲一愣,没料到梁君末是在装睡,想要把人推开。伸出去的手刚触碰到梁君末的胸膛,摸到里衣下的绷带,手上的力道就卸去,绕到梁君末身后紧贴着背脊,将人抱住。
    窗外银光素裹,今夜是个花好月圆的日子。
    第八十三章 :
    梁君末在覃州歇了两日才进岚城, 楚云闲只陪他歇一|夜,第二天便走了。南国现在的局面错综复杂,南帝对梁君末的到来既不高兴也不生气, 如往常一般客气的接纳他。不过南帝可以大度其他人却不行,以四皇子为首的一群大臣对梁君末的态度很不友好,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楚家旧友。
    楚云闲的丧期刚过,梁君末就大摇大摆的出使南国, 表面上是奉旨, 暗地里谁又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南帝设宴款待梁君末, 作陪的大臣明争暗斗。梁君末仿佛没有看见那些小动作,和南帝交谈甚欢。不过南帝邀他共饮之时,他却推脱不喝。
    我本不该打搅陛下的雅兴, 奈何身上有伤,随行的大夫又是我外公旧友, 对我管束过严, 不让沾酒和辛辣之物。梁君末歉意的解释, 他的声音不大, 却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南帝有些诧异, 随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梁君末苦笑,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在座的大臣心思活络起来,梁君末身上有伤却没有对南帝发难,显然这伤不是在路上遇袭所受,而是来的时候就有。以梁君末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伤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
    大臣们思来想去,都莫名的觉得这伤和楚云闲的死因有关。外界传言楚云闲和梁君末关系不好,抑郁成疾, 难保他不会在临死之前拉梁君末陪葬。梁君末会防范旁人,却不一定会防范枕边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他认定的良人。
    思维活跃的大臣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张达和丞相坐在一起,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恍然大悟。之前他们和梁君末联系,心里还奇怪梁君末脚程为何比以往慢,没想到是梁君末身上带伤。
    梁君末特意等一会儿,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起来后,才开口道:说来惭愧,我这伤是被家里的侍女所伤。
    众人一愣,这和他们所想相去甚远。连南帝也挑眉看向梁君末,对此事感到诧异。
    梁君末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这侍女说起来你们可能有点印象,是当日跟随迎亲队伍前来的青儿。云闲到戚国以后,一直是青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和云闲平日里有一些小摩|擦也是她在其中周旋,这次云闲病故,她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云闲才会对我下手。
    楚云闲出嫁当日迎亲的队伍太震撼,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位世家公子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青儿。只模糊的记得有一位侍女扶楚云闲上马车,至于对方高矮胖瘦,是美是丑,完全没有印象。
    当然,梁君末这话也不是说给不明所以的大臣听,而是说给张达听。要说在场的人,只有张达对青儿印象深。这次楚云闲病重,最忧心的人莫过于青儿,常常躲起来哭鼻子,一双眼睛微红。梁君末的话有意让张达联想翩翩,误以为青儿和楚云闲之间有暧|昧。
    在座的大臣和楚云闲交情深厚者不在少数,楚云闲尸骨未寒,梁君末提起他没有半点伤感之意,还坦言他们之间的确感情不和,这无疑是火上加油,让这些大臣的不满达到一个顶峰。
    梁君末却没有惹来众怒的自觉,捂着自己的伤口皱眉,觉得自己伤的不值,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楚云闲的死表现出一点点的遗憾和愧疚,更别说是悲伤。
    四皇子气不过,被身侧的大臣压着才没有爆发,把情绪都忍下来。
    宴席的气氛因为梁君末的这番话变的沉闷严肃,南帝没有立场对梁君末说教,客套的让他好好养伤,便没再多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到了尾声。南帝有些困乏,准备起身离开,让梁君末和大臣们请便。
    张达突然站起来道:陛下,沁园有一段日子没有修葺,春夏雨水多,屋内潮湿。梁王爷身上有伤,不适合住在哪里。
    南帝想了想的确如此,去年戚国没有使臣到访,沁园一直没人居住,打扫从半月到一月,甚至是几月。今年梁君末来时没有提前知会,到覃州才派人送信,沁园到现在都还没收拾出来。若不是张达提出来,等下梁君末到沁园一看,只怕要大发雷霆。
    楚家离开之后,将军府不是空着吗南帝下意识的想到楚家,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妥,顿时没声。
    陛下,楚家是举家迁徙,将军府的确空的很,只怕连床被子都没有。张达听出南帝的迟疑,顺着他的话道:依臣之见,不如先让梁王爷住到四皇子府上。
    四皇子和梁君末都是皇室,让梁君末暂住他府上并没有不合礼制的地方。但在场的大家都知道,四皇子和楚云闲关系要好,楚云闲死在戚国是他一根心头刺,让梁君末和他住在一起无疑是要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偏偏张达这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出宫建府的成年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人。若他不答应,梁君末只能住在宫中。
    让他国王爷留宿皇宫,这在南国还没有过先例。而且梁君末这次前来不是短期内就走,梁荀让他散心,意思就是他想呆多久呆多久。时间一长,留在宫里也不是办法。
    南帝看向四皇子,这次他没有独断专|制,而是征询四皇子的意思。
    四皇子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眼神犀利的看向张达,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看的出来他一点也不喜欢梁君末。张达提议梁君末住在他府上,让他十分不满。
    儿臣在城中还有一处闲暇时用的别院,经常有人打扫,景色优美,环境清幽,很适合梁王爷养伤。梁王爷若是不嫌弃,可去此地小住。四皇子稳住心里的戾气,尽量语气平和的回复南帝。
    四哥,我若没有记错,你那别院是你出宫后和朋友谈论风花雪月之地,让梁王爷住恐怕不妥。太子闻言笑盈盈的看着四皇子,他的话说的很委婉,但在场的人都听的明白。因为四皇子之前在别院狎妓被人告到皇上面前,他被皇上训一顿,那些狐朋狗友被皇上打板子。
    四皇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南帝也想起这茬,顿时面露愠色,斩钉截铁道:行了,于深,梁王爷远来是客,这些日子就住你府上,你好生招待他。
    南帝说一不二,四皇子只好臭着脸答应。太子一派颇有些幸灾乐祸,梁君末住到四皇子府,四皇子不仅要容忍他,还得保护他。不然他有三长两短,南帝第一时间就要拿四皇子是问。
    四皇子越想越生气,南帝离开没多久他就起身离开,梁君末看着他出门却没动作。四皇子走到门口又觉不妥,回头问梁君末要不要一起离开。
    梁君末懒散的坐着,听见四皇子的声音抬头看着他,沉思片刻道:说句老实话,我觉得住在你府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要是半夜想不开要杀我为楚云闲出气,我岂不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逃?
    南帝在场梁君末不宜和四皇子起争执,现在南帝离开,那些大臣梁君末都不放在眼中,说话毫不客气。
    四皇子怒不可遏,梁君末这话简直是把他和无耻小人相提并论。有大臣看不过去出来圆场,四皇子抬手阻止,冷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既然云闲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又怎么会怕别人迁怒于你。
    因为我心里有愧。梁君末毫不避讳的把这话说出来,让人惊讶的是他嘴上说着有愧,脸上却带着笑。仿佛他随口一说,真实性无从考证。
    四皇子大脑一阵空白,他一直在怀疑楚云闲的死不单纯,梁君末这话无疑是印证他的猜测。一想到楚云闲是被人害死,四皇子浑身气血上涌,眼前泛红,恨不得将梁君末碎尸万段。
    殿下,不可冲动。坐在门口的大臣起身拦住步步上前的四皇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梁君末这是故意激你,不可中计。
    四皇子一怔,猛的清醒过来,狠狠的瞪梁君末一眼,甩袖离开。梁君末对着他的背影无奈摊手,仿佛在说不关他的事。
    四皇子一走,其他大臣都坐不住,纷纷起身离开。很快宴席上就走的只剩几个人,张达看向梁君末,笑道:梁王爷,你还不走,不担心等下进不去门。
    没有门还有墙,只要我想,不会没地儿住。梁君末不以为然的说道,忽然间脸色冷下来,不善的看向张达道:张大人,你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推到四皇子跟前给你做探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梁王爷哪里的话,我这可是为你着想。此刻在南国盯着你的人太多,四皇子府守卫森严,可保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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