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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步生莲 作者:唐七公子/唐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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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籍无法置信地看着青年:“因有你护着长依,我才一直都放心,可如今你……”他欲言又止,“你对长依到底是……”
青年像是觉得烦恼似的皱了皱眉:“二哥不懂我的事,也不必懂我的事。锁妖塔倒时我希望长依活着,也并非二哥所以为的那个原因。长依她是仙是凡,于我而言,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有余裕助她成仙时,便助上一助,但如今,我没有这个余裕了。”话罢向愣住的桑籍微一点头,“二哥若无别的指教,我先告辞了。”
桑籍怔在那一处久久无法回神。
二十八年前长依为他殒命,他不是不自责,不是不内疚,只是后来对于长依之事,弟弟连宋远比他做得好,他便放了心。弟弟喜欢长依,会想方设法使她复生,令她重列仙班,这使他松了一口气,内疚愧对之情也得以平复。
但今日,弟弟却告诉他,他帮助长依并非是出于儿女私情,且他也不再觉得使她成仙是必须达成之事了,她就那样永生永世当个凡人也不错。
让长依彻底成为一个凡人,永入轮回,再也不能回九重天?
桑籍的心脏一阵钝痛。
这怎么可以呢?
可他又该如何做?一阵迷茫和无助深深地攫住了二皇子,使他寸步难移。
在二殿下和三殿下谈话时,小仙们离得并不近,自然听不到二人间有什么言语。
事实上在场众仙里唯有那以小道姑之身新飞升的小仙,本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儿,趁着二殿下和三殿下谈话之时,偷偷抬头瞄了他们几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帝君和二殿下的背影,不过倒是能正正瞧见三殿下的面容。
三殿下那张脸俊美过人,着实令人见之忘俗。但同有风流之名,三殿下却和她在凡世见过的倜傥的风流公子全然不同。他没有温存的眉目,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解意的态度,同人说话时,一张脸极为高冷淡漠,十足不好接近的模样,甚至叫人有些生怕。
待帝君和三殿下离开,小仙实在没忍住,问了身旁的女仙一个问题:“为何三殿下看着这么不好接近了,还有那么多神女去挑战高难度,苦苦追求他啊?”
女仙不愧是三殿下的资深拥趸:“那是你没有见过三殿下笑起来时的模样。殿下一笑,那可真是,”她啧啧两声,“殿下的笑颜是绝没有人可以抵挡的,大概那些神女们都想要殿下对自己笑,故而再难也要去追逐吧。”
小仙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感到今天真是学习到了很多。
直到二殿下也离开了南天门,跪地的众仙才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膝盖,心满意足地三三两两散了,使南天门重回了寻常时候的清净。
在那之后不久,凌霄殿中的议事也终于宣告结束。
参加了议事的众神回想起这一日的峰回路转,均不知该说什么好。
帝君下界去拘拿三殿下时,天君亦派了沧夷神君下界,去查明三殿下造海的缘由。沧夷神君先帝君一步回来,道三殿下乃是为了一名绝色的凡人女子而做出了此事,当时天君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不久帝君将三殿下带回来了,大殿之上,天君问罪三皇子,允三皇子自辩。三皇子所答和沧夷神君所查无二,说是自己看上了一名凡人女子,但那女子执意嫁于他人,令他很是恼怒,因此他裂地生海,在地理上分开了那女子同她未婚夫的国度,使那女子欲嫁而不得。此事他行得混账,理智回归后亦是后悔,但行都行了,后悔亦无济于事,甘愿回来领受惩罚。
这的确是肆意惯了的三殿下做得出来的事。
天君气得说不出话,既恨他如此,可又因本心里疼爱幼子,不舍重罚。幸而三殿下人缘好,众神也是会看眼色的神,纷纷求情。
尤其连帝君都开了口,道虽然三殿下裂地生海,改了那一处凡世的法则,致使国运与人运皆发生了变化,但所幸倒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三个国家分开了,也止了许多兵戈,倒使那处凡世更加和乐了,只是累南斗北斗和冥主多费点心思,重新处置一下那处的国运人运罢了。再则,为免有后来之神效法三皇子亦随随便便去改凡世的人运国运,他将为十亿凡世加上一条法则:神魔鬼妖四族入凡,若在凡世施术,皆会被所施之术反噬。这样也就稳妥了。
帝君不愧是曾经将六界苍生都治理得妥妥帖帖的天地共主,即使徇私,都徇私得让人无刺可挑、无话可说,便有不服,也只能憋着,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三皇子那样讨帝君喜欢,是帝君他老人家的宠儿,闯了什么祸都能有他老人家给兜着。
最终天君颁下御令,罚了三殿下在北极天柜山受七日寒瀑冰水击身之刑。
这件事就雷声大雨点小地落幕了。
北极天柜山紧邻北海,终年冰雪覆盖,中有七峰,第二峰挂了一帘飞瀑,山水自峰顶奔流而下,直入谷底寒潭。寒潭之中,有一巨石,那便是被罚冰瀑击身之刑的仙神们的受刑处。仙者立于其上,自千丈峰顶跌落的天下至寒之水击于其身,有如寒刃灌顶,仙者需一边承受这种痛苦,一边诵经自省。
东华帝君站在隔壁第三峰的峰顶之上。第三峰比第二峰矮上一截,帝君望了一阵第二峰那悬于崖壁的飞瀑,点评:“流瀑虽急,比镇厄渊渊底的漩涡还是要柔和许多,你两万岁时便能在那漩涡中毫发无伤地待一个月,在这水瀑中待七天应该也不是问题。”说着抬手化出一张棋台来,“离你受刑的时间还早,先和我下局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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