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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妻 作者: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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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和离后还对崔沁这般好,可见是上了心,以后只会更加珍惜沁儿,知根知底的,比嫁旁人要好。
    “我倒是乐意的,只是你问过沁儿了吗?”
    慕月笙缓缓一笑,语气恭敬道,“您放心,我定会让她允下。”
    这是胸有成竹的意思。
    崔棣便知二人定是在金陵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崔沁改变了态度。
    他乐见其成。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回京会替她准备。”不再用敬语,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崔棣心里有数。
    慕月笙松了一口气,再恭敬拜下,含笑道,“谢谢您成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欠她的,他会一点点补回来。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七夕佳节。
    金陵城变丝毫没影响百姓的热忱。
    早几日秦淮河两岸便扎满了花灯,各色画舫载着五颜六色的河灯聚在夫子庙前方,庙前的广场上也扎了三座彩楼,皆有数丈来高,人满为患,昼夜不歇。
    云碧清早领着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扎花灯,就连刘二和陈七也被喊来打下手,一人拿着斧头削竹条,一个坐在锦杌上扎竹灯,云碧将做花灯的绢纱给剪好,侧眼去瞧崔沁,见崔沁脸上瞧不出半点兴致,只能想法子寻点事给她做,遂捧着绢纱来到她跟前,
    “姑娘,您给画个画吧。”
    崔沁坐在廊芜下圈椅里没动,裙摆静静铺在脚下,微风拂过她的眉眼,伴着身后红廊绿瓦,如一幅庭院深深美人画。
    去年这一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转眼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从人人唾弃到天下扬名,从举步维艰到如今闲庭信步。
    再到,与死神擦肩而过。
    人一旦走出来,趟过大千世界的酸甜苦辣,经历了起伏坎坷,再回首,内宅里那些磕磕绊绊皆是过眼云烟,曾经以为很重要的事,可一笑置之,曾经那些令人痛心疾首的龃龉,现在想一想,算什么呢。
    时间抚平了心里的褶皱。
    眼前是一马平川。
    崔沁默了半晌,笑着落下一字,“好”。
    云碧与小丫头端来一方长几,将笔墨纸砚备好,崔沁提笔开始作画。
    云碧朝小丫头使眼色,示意她伺候,自个儿踱步至陈七身旁,推了推他的肩细声问道,
    “爷那边传来消息没?仗打得如何了?”
    “已经拿下了潭州,爷亲自上湘西劝服了彭州山蛮,现在单单把朗州围住,要打朗州呢。”
    云碧眉尖一蹙,不情不愿将凳子拉开,大喇喇坐了下来,无精打采拾起地上的碎竹片,小声嘀咕道,“这么说,今日姑娘生辰,爷又赶不回来了...”
    陈七和刘二相视一眼,露出苦笑。
    大战在即,慕月笙如何回得来?
    崔沁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他为国征战,身披执锐,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万事皆好。
    她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画什么好,容色宁静咬着笔头,托腮觑着墙角一绿盆,绿茵茵的枝叶沿墙攀爬,如爬山虎般遮住大半个窗棂,几只虫蚁费劲千辛爬上枝叶,正吸取着绿心的露珠儿,不知打哪飞来一只雀鸟,翅膀扑腾扇飞了绿叶,将好不容易趴在枝叶上的虫蚁给抖了个干干净净。
    崔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双肩微颤,秀发从她肩头滑落。
    不知何时,一俊挺的身影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将一只费了好些时日精细雕刻的玉簪插在她发髻里。
    这是一支顶级的和田羊脂玉簪,通体凝脂莹白,簪头雕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工艺比上次越发精进,花心一侧刻着“笙”字,一侧刻着“沁”字,再勾出花蕊将二字缠绕在一处,取白头偕老之意。
    崔沁只觉得发髻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怪痒的,莫非是虫子,她屏气凝神,铆足了劲往后去拍,啪的一声,拽住了一只粗粝的手掌。
    第44章 求婚
    他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个老茧, 又厚又粗,上头还有个伤疤,被割出一条很深的痕, 愈合后伤口变得越发粗糙,他总爱用那处摩挲她的脸颈,叫人又羞又躁。
    崔沁摸到那熟悉的老茧, 脑子登时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
    她几乎是动若脱兔般,飞快从圈椅与长几中直起身子, 霍然回眸撞入一双清润的视线里。
    手指微颤下意识要松开, 却被他反握住。
    崔沁惊愕盯着他, 红唇阖动, 半晌说不出话来。
    无措地从他掌心抽出她的手, 背在身后,冲他露出一个纷乱笑。
    崔沁心底生出几分担忧疑惑, 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欢喜。
    二十来日不见, 他脸上布满了风霜,下颚的胡渣清晰可见, 肌肤略黝黑, 身影还是那般挺拔,只是略显得劲瘦了些, 这般的他褪去了少许清逸,越发沉淀出几分岳峙渊渟的肃杀之气。
    好似这世间万物皆被他笼在掌心, 随意拿捏一般。
    可偏偏那双眼灼灼罩着她,仿佛她是这世间的唯一。
    二人就这般两两相望,谁也没说话。
    倒是云碧一边使眼色示意众人收拾东西退下,一边扯着嗓眼道,
    “爷,您可回来啦,这阵子姑娘可是听您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快憋坏了,除了给您求平安符,缝缝衣裳,哪儿都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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