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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妻 作者: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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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沁面色娇羞扬声唤来乳娘,要将团团递过去,哪知一贯不哭的团团,小手拽住崔沁的衣袖,乌溜溜的眼神缀着水光,眼巴巴的,怎么都不肯松手。
    崔沁心里登时就软了,央求看了慕月笙一眼。
    慕月笙此刻正倚在另一头床栏处,瞥了一眼女儿的模样,暗想这要是个小子,定是一脚踢下去,既是女儿,得了,忍着。
    乳娘离去,团团哭声打止,这回小心翼翼地又很努力地爬到了崔沁怀里,将自个儿塞在娘亲怀里,怎么都不再撒手。
    那模样儿真真叫人心软。
    崔沁爱惨了她,若是叫她把命给团团都是可以的。
    怕惹到慕月笙,连忙将她往怀里带,侧身躺在里面,轻轻拍着团团的胸口,小声哼着曲儿哄她睡觉。
    眨眼的功夫,团团便睡得沉了。
    慕月笙见状,贼心不死,下榻将外头的灯火给吹灭,待再次钻入床帐里,里头便是黑漆漆一片,谁也见不着谁。
    自从生了团团,屋子里从不灭灯火,崔沁便知慕月笙打着什么主意。
    她一边将襁褓往里侧挪了挪,因着怕孩子半夜踢被褥,皆是用包被将她捆得严严实实,此刻团团只剩一张小脸露在外头。
    崔沁听见他窸窸窣窣解衣裳的动静,不由软声斥了他一句。
    “屋里从不熄火,你这是欲盖弥彰。”尾音软软的,如丝缠绵。
    莫名的,帐内气流浮动,温度升高。那双大手拂过来时,她呼吸已然不稳。
    “管不着了....”
    熄灯并非掩人耳目,而是掩团团耳目。
    慕月笙将被褥掀开,顷刻便覆身上去,二人皆是忍耐许久,须臾便被浪翻涌,旖旎流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他梅开二度,忽的有一软哒哒的东西碰触了下他的小腿肚。
    慕月笙只当是被褥摩挲,没太当回事。
    可紧接着那力道渐大,一下下很准确地踢在了他腿肚一处经脉,一股酸麻蹭的一下迭起,慕月笙被迫松开崔沁,扭头望去,只见黑暗的角落里,一道小小的身影挣脱了襁褓的束缚,正虎视眈眈瞪着他,而那结实的小短腿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往他身上踢。
    慕月笙脑子里腾得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他这辈子纵横四海,杀人无数,从不知怕字怎么写,这一回着实被亲生女儿吓得灵魂出窍。
    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倒是惊愕觑着她,
    “团团,你怎么跑出来的?”
    她一三个多月的小婴儿居然能挣脱襁褓,她力气得多大?
    团团力气确实很大,六个月的时候,便掀翻了搁置在炕上的小案,还不大费力的模样。
    只要没人看着,小家伙便四处搞破坏。
    等长大了还了得。
    慕月笙瞅着地上那碎了一地的精美瓷器,不由牙疼,扶着腰道,“我原先说的话收回来,这小东西是本性不改。”
    孩子做错了事,定是要教训的,慕月笙再舍不得,还是抡起袖子抽了她小屁屁几下,崔沁站在一旁没吭声,团团确实没轻没重,无规矩不成方圆,她是燕山书院的山长,自然没有惯孩子的道理。
    消息传至郡主处,她老人家拄着拐杖匆匆奔来国公府,将小孙女抱回了容山堂。
    待周岁宴前一日,团团将郡主最爱的一套钧窑茶具给摔碎后,老郡主再也不偏袒孙女。
    她捏着眉心,深吸了几口气,挫败道,“来人,将团团送去她爹爹处。”
    是该狠狠教训一番。
    月盘高高悬挂半空,府内人影穿梭,皆是忙忙碌碌。
    明日既是老夫人寿宴,也是小团团周岁宴,老夫人发话由她主办周岁宴,国公府反倒落得清闲。
    彼时慕月笙正与崔沁在月下对饮,崔沁近来常在书院忙碌,至晚方归,她从书院带回一坛菊花酿,尝着味道甚好,遂着人摆上瓜果点心,与慕月笙一同饮酿。
    比起崔沁这个大忙人,慕月笙反倒是闲下来,
    “陛下身子如何了?”近来朝堂风声很紧,年前皇帝已有咳血之症,忙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入了夏,湿热之症越发严重,整日昏昏沉沉,朝中人心惶惶。
    慕月笙不动声色喝着酒,神色添了几分肃穆,“怕是熬不了多久。”
    崔沁眉心微凝,“陛下可有宣你入宫?”
    自从当年慕月笙拒婚嘉庆公主,君臣到底生分了,皇帝也晓得自个儿身子骨不大好,这一年来悉数提拔亲信故旧,有意侵饬慕月笙的势力,为太子做谋划。
    慕月笙面无表情啄了一口酒,“随他。”
    默了半晌,迎着莹莹月色又道,“他若信我,我自当辅佐他儿子,他若不信,我便当个逍遥人。”
    江南被他稳稳抓在手中,他在边境的威信也比过任何一位将领,这些是靠本事挣得的,不是勾心斗角便能夺去。
    他慕月笙一旦不在朝,第一个危害朝廷的只会是蒙兀。
    蒙兀在大晋内唯独忌惮的便是他,这些年弄出不少君臣离间的戏码,皇帝都是顺水推舟信了几分,实则底细如何,内阁大臣心里皆有数。
    这一年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没翻出什么浪花,皆是慕月笙忍让的缘故。
    陈瑜也知慕月笙如泰山屹立不倒,做事比以前少了些许锋芒,与慕月笙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也算看出慕月笙不是那等曹莽之辈,真正的社稷大臣,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要维护朝堂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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