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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玫瑰 作者:喻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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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意南安静听完,垂下眼帘,神色平静,“吴医生,我都有数的。”
    一早就知道自己麻药过敏,所以整个孕期她都在为顺产做准备,而现在恰恰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所以她还算平静。
    无痛不能打是事实,现在她只能祈祷产程顺利一点,阵痛不要拖太久,孩子早点出来,让她少遭罪一些。
    很多产妇在临盆时会紧张,会害怕,有些人会喋喋不休,抓着医生问东问西。有些人则会瑟瑟发抖。还有一些人甚至会哭。
    姜意南这姑娘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模样。没想到在生孩子这种大事上却表现得格外平静。
    吴医生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吴医生问:“孩子爸爸呢?”
    姜意南言简意赅,“正从浅都赶回来。”
    丈夫不在身边,她还能表现得这般冷静,果然坚强。
    ——
    宫缩来得很快,一个小时以后,姜意南就感受到了阵痛。
    开始是10分钟一次,每次持续2~3秒钟。她还能够忍受。
    渐渐的,宫缩越来越频繁,疼痛的时间也慢慢延长。
    她逐渐有些扛不住。因为阵痛,她小脸虚白,额上浮出薄薄一层冷汗。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病床上,双肩微颤。
    整个孕期她看了很多有关生产和育儿的书籍。也刷了很多孕妇的生产经验。她知道阵痛很疼。很多产妇就是无法忍受阵痛,而选择剖腹产。
    心理早有准备。可当自己真正经历时,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宫缩的威力。一波连着一波的阵痛,越来越密集,时间也越来越长,她身心备受煎熬。
    阵痛、腰酸、麻药过敏,加上对生产的畏惧,她精神高度紧绷,整个人都快脱力了。
    吴女士寸步不离地守着姜意南。给她擦汗,喂水喂食,给她讲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但效果都不佳。
    剧烈的疼痛已经侵占了身体所有的感官,她听不清,看不清,吃不下,躺不了,只记得疼。骨头开裂,浑身都疼。
    吴女士见宝贝儿媳妇疼成这样,心疼坏了,“南南,你喊出来吧,喊出来就没那么疼了。”
    “妈,我还好。”姜意南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没发出任何声音,连一丝呻.吟都没有。
    “傻孩子,都这种关头了,还顾忌什么形象,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喊出来就不痛了。”吴女士以为她嫌大喊大叫丢人。
    呐喊的确是转移疼痛的一种方法。可惜姜意南喊不出来。倒也不是顾忌自身形象。而是她从小性子内敛,很少哭,也很少闹,基本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底。唯一一次和母亲激烈争吵也是因为跳舞。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她恰恰就是那个不会哭的孩子。
    顾教授急得不行,在病房里转来转去,手里握着手机,隔几分钟就给顾砚钦打一个电话,都没打通。
    “砚钦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想不到平日里的老学究也会有这么忧心忡忡的一面。
    顾老爷子是全家最冷静的那个。
    他斜顾教授一眼,嗓音沉沉的,“你别再打了,砚钦这会儿肯定在飞机上,接不到的。”
    “南南,吃糖吧,甜食会让你好受点。”老爷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水果糖。
    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在灯下光彩夺目。
    姜意南有些好笑,老爷子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呢!
    她挑了一颗粉色的。扯掉糖纸,含.进嘴里。
    香醇清冽的柚子香,满齿萦绕,久久不散。
    她被这股柚香短暂地冲散了思绪,好像没那么痛了。
    老爷子笑着说:“砚钦奶奶最喜欢吃甜食,特别是这种水果糖,一次能吃一整包。不到三十岁,牙齿就不行了。除了糖,她还爱吃陈记的桃花酥,总让砚钦去国贸大厦的那家老字号买。”
    提到已故的老伴儿,顾老爷子满脸笑意,眉眼温柔。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从青葱年少到暮色白首,相携走过一生,老一辈的感情朴实,却也格外真挚。
    可惜糖也只能短暂缓解一阵。到了后面姜意南还是痛得在床上打滚。
    在痛了将近三个小时以后,姜意南的宫口却只开了三指。要宫口开到十指才可以生。也就是说距离她进产房生孩子还很早。
    真是要命!
    她已经痛成这样了,为什么宫口还不开全?
    宝宝,你倒是快点出来啊!别这么折磨妈妈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她就像是一片被风打落的玫瑰花瓣,落入激涌的水流间,任凭它疯狂蹂.躏,饱受摧残,几乎死了一般。
    原来“痛死了”真不是夸张的说法。她现在就要痛死了。
    大概是人在疼痛的状态下,意志力会变得格外薄弱。那些她深埋在心底,刻意隐藏的记忆,在此刻居然不合时宜地爬满脑海。
    好似雨后春笋,正在以最疯狂的速度冒头增长,势不可挡。
    很多年前,父母出事的那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深夜,她接到通知,紧急赶往医院。
    在手术室外,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歉意地告诉她:“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然后父母盖着白布,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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