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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失忆后连崽都不认了 作者:袭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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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人又奇怪。明明有各种传扬好名声的办法,偏偏对自己的名声毫不在意。任由外界对他多有误解,将他想象成豺狼虎豹,暴君之恶名远播。
原本以为皇帝是不会以振视听。如今看来,全是对方有意放任。
裴肆根本不在乎群众对他的看法,也不在乎后世的史书上他将被如何记载。
虚名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裴肆不在乎。
但裴肆这样不在乎名声的人,对狐焰却是小心翼翼,不愿意听到半句对狐焰不好的评论。
新婚夜。
华京十里长街,一夜红灯不灭。
裴肆大刀阔斧简化了大量繁琐的婚俗,惹得众人都在猜测,这到底是重视新后还是不重视新后?这一堆前人都有的礼节竟然都不要了?
于礼不合啊!礼部尚书你怎么回事!?这都不会?
礼部尚书有口难言。这是他能决定的吗?陛下金口一口,删掉全部删掉。
问就是他没有话语权。一切皇上说了算。
问就是你有意见你自己提,别提我。
好家伙,谁敢提意见?在皇上和新后的大婚之日,还敢没眼色地提意见是想找死吗?
皇上今天因为不想破坏婚礼的吉利没弄死你,明天也得找个由头把你送进大牢。
君不见,前面几个反对最厉害的不是进了大牢就是踢出京城了!
脑子坏了,才在这个时候不怕死地撞上去。
不过众人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太后当日未曾出席。原本按照道理,太后作为皇帝亲母是要来接茶的。
但太后竟然以重病为由直接没有出现。
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心里不停猜测,看来太后并不喜欢这位新后啊。咦!看来有好戏看了,未来这后宫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裴肆的脸色不太好。不过他拍了拍狐焰的手背,让他不必在意。狐焰根本没有在意,反过来握住了裴肆的手。
他很乐意玩这种当着所有人面拉手的游戏。
这种微情的小互动,自然不会在众人眼里逃脱掉。众人惊呆了,这是他们的那位冷面暴君会有的举动?
但是看看那位相貌精致到不似人类的新后,又觉得是应该的。再冷酷的英雄,也终究过不了美人关不是。
只是从外表看起来,二人都是俊逸风流之人,却是再般配不过了。
最后竟然由老王爷喝了这杯茶。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很是有道理。老王爷名义上是新后的义父,这杯茶由他喝自然很是恰当。
当然最令他们惊讶的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国师竟然头一次出现,并为帝后的婚礼做了祝福仪式。
这样的仪式,是历来规格最高的。即便是太后当年进宫,也不曾得到这样的祝福仪式。
也就是先皇后进宫时才得到过这最高级别的祝福。
国师的鬓角被夕阳照得似乎发红。他挥动柳枝,洒下清澈的泉水。水滴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波光。
这使得他看起来静谧神圣。
裴肆扶住狐焰,将狐焰护在怀里,不知国师搞什么鬼。
狐焰摇摇头小声对他说:似乎没有问题。
国师微微一笑。仿佛听得见两人的议论声一般。当然没有问题呢。这只年幼的不过百岁多的九尾狐现在才一条尾巴,还得好好养养。
他比谁都更希望这只九尾狐快点成长起来。
第35章 大殿暴哭的宝宝
帝后新婚, 皇帝得以休了三天就得继续上早朝了。
帘幕深深,裴肆坐起身,头发却被狐焰压住了一截。他小心地从狐焰的手下取出自己被压住的一束发。
虽然裴肆的动作很小心, 仍旧是惊醒了狐焰。
狐焰的眼睛还未睁开,只是习惯性地张开胳膊搂住裴肆的脖子蹭了蹭。
裴肆,已经早上了吗?
还没有。天还黑着。你继续睡,待会儿饿了再起来。
哦。狐焰嘴上答应着,手却没有松开, 下意识抱得更紧些。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褪到了小臂上,露出了深深浅浅的绯红色。
裴肆眸中一深,却仍是忍耐地拍拍狐焰的背, 温声说:
乖了,阿焰,待会儿再抱抱你,好不好?
狐焰嘟囔一声, 却是不依,迷迷糊糊间,反是更深地钻到他怀里。几乎整个人都压进裴肆宽大的怀抱里。
然而狐焰其实并未清醒,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裴肆心里一软, 怒骂该死的早朝。
早朝的规矩也该改一改了。凭什么皇帝结婚还要继续上早朝, 只休三天根本不够
裴肆将睡得满身毛发凌乱的小崽子塞到狐焰怀里。狐焰怀里有了可以抱的东西,裴肆才借机起身。
洗漱穿戴好, 临出门前,又迟迟不愿意走,一步三回头,最后又弯腰在狐焰脸上亲了一下。
小崽子已经醒了,瞪着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眼睛, 用专注的眼神咕噜噜地盯着裴肆看,似乎是在控诉裴肆怎么只亲阿爸不亲亲钰钰呀。
裴肆心里泛起一丝愧疚,也亲了亲小崽子的脑门。
父皇不是有意忽视你的宝贝儿。
磨磨蹭蹭了许久,裴肆终于舍得去上早朝了。
小崽子却是完全睡不着了,硬是从狐焰怀里钻出来,跳到裴肆怀里。
裴肆原本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小崽子猛地起跳,其中爪子勾着他的衣领,勉强够上,另一只爪子却是悬空了。
整只狐就这样勉强挂在衣领上,半掉不掉的。小崽子懵住了,嘤咛一声。
裴肆托着小东西的屁股将他扶住。
朕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崽子拍拍裴肆的胸口,指了指大门,意思是我跟爹爹一起走呀!总之,他是赖着不愿意下来了。
裴肆无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上早朝。不过中途小崽子又控制不住变回了原型。裴肆又是一顿忙活,给小东西穿上衣服,抱着去往金銮殿。
这时,文武百官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不过今日早朝多了点新的变化。众人发现,李玖拾将军竟然回朝了。
李将军,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有人问道。
这话听起来不对劲,仿佛是在臆指他悄悄回京却不报告圣上,恐怕有不轨之心。
李玖拾忙解释道:夜里刚刚到的京城,连家里都还没回,便赶着来觐见圣上了。
国舅爷舟车劳顿,辛苦了。
不辛苦。为皇上分忧这是我辈应该做的,本官只是做了一点儿微小的功劳,实在不足挂齿。各种同僚谬赞了。李玖拾谦虚地说。
他一边说着,同时也在一边观察朝中的情况。虽然京中的状况都会通过书信反馈到南疆,即使他不在京中也了解大概。
但信上简单的几句话,怎么能够完全详尽地说明一切,有一些微妙琐碎的事情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行。
扫了一番后,李玖拾便立刻发现眼熟的官僚少了。先帝时提拔的一些人如今已经找不到面孔,皇上扶持起了不少新人。
比如现在的左丞相,在他离京前不过是三品官员户部尚书。此人乃寒士出身,于知天命之年坐到户部尚书,已是极不容易之事。按照一般情况,这几乎是顶点了。
但几年过去,此人如今却已经官拜左相。看来皇上在有意扶持新贵。
但看右丞相,仍旧是先前那位,又似乎皇上并没有要拿他们这些人开刀的意思。
不过右丞相如今六十有五,有些年纪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玖拾观察的目光,一直老神在在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的右丞相突然睁开了眼睛。
明明已经老眼昏花,浑浊的眼睛里却突然射出光芒,仿佛在告诉众人他虽然老了,却还没死透呢。
但下一瞬间,右丞相又恢复了那种老态龙钟的状态,变得死气沉沉,似乎万事不关己身。
国舅爷何故在看老朽?
李玖拾被抓到了也没有不好意思,落落大方地说:见右丞相身体似乎大安,鄙人心里高兴。
右丞相呵呵笑了一声,老油条一般道:多谢国舅爷关心。老朽承蒙圣上关照,得以多在世上苟延残喘几年罢了。感念陛下圣恩,在一年便为陛下分忧一年,从不敢忘。国舅爷你说是不是?
自然是。李玖拾听不明白右丞相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满朝文武大换血,尤其是先帝时的旧官,更是多数已经替换,或是下放或是革职,总之一朝天子一朝臣。是留不下了。
但右丞相能历经数朝屹立不倒,实在仰仗于他这种心态。
万事不关心,该装聋作哑便装聋作哑。
殊不知,在许多人催皇上纳妃催皇上诞下皇嗣的时候,右丞相沉默。在皇帝宣布大婚时,许多人反对时,右丞相还是装聋作哑。
这种装死的功力果然深厚。
陛下姗姗来迟,众人朝拜,直呼万岁。裴肆隔着屏风,逗着王福怀里的宝宝。
他如今挑剔,吃了两口奶后,就开始不乐意吃了。推开王福,不要他喂。
裴肆拿他没办法,便哄着给喂了几口。
于是底下的人都在好奇皇上怎么还不宣布平身?难道是故意冷落他们,要他们罚跪?
众大臣额头冒汗,纷纷开始自省,这几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如果真做错了什么,一定要在皇帝亲口点出你的错误之前主动承认错误,这样还有机会得到原谅。若是从皇帝口中道出,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裴肆似乎是终于想起这一朝的臣子,收起逗钰钰的笑容,立刻面对众大臣恢复了冷脸。
都平身吧。因格外不想上早朝,裴肆今天的脸也拉得老长,比平时还要臭些。
谢皇上。众人战战兢兢起身。胆小的差点腿一软,没站起来,被身后的人飞快扶住。否则这一摔,估计要治个君前失仪的罪名。
此罪可大可小。皇上不在意随便批评两句就过去了,皇上若是在意,午门处斩也有可能。
其中右丞相年纪大了,颤颤巍巍起身,看着似乎要倒下的样子。李玖拾扶住他,右丞相说了一句道谢的话。
裴肆对左右道:朕感念右丞相年事已高,特赐座。
右丞相感恩戴德地感谢。裴肆却不让他再跪了。生怕这人当真一跪不起。左右抱来一张椅子给右丞相,右丞相坐下来,其余人未有意见。
右丞相位高权重,又年纪很大了,确实可以坐着,也不算突兀。
宝宝张开胳膊要他抱抱,满心满眼里全是各种期待和依赖,恨不得全身都黏在裴肆身上。裴肆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抱抱他,只能伸手捏了捏他软乎的爪子,安抚。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裴肆轻飘飘地说。他还急着抱抱小东西了。
呼啦啦一下跪倒一片,把坐在椅子上的右丞相,和站着的老王爷还有裴奕,以及新回来的李玖拾吓了一跳。
就连裴肆也因为这跪倒一片的场景愣住。今天竟然有这么多事情需要上奏吗?那岂不是他又要晚点才能下朝了。
裴肆的脸上变得更臭了。他要下朝!立刻!
于是百官的脸上更加灰败,头低得更低了。皇上一大清早就不高兴,一定是要收拾他们了。
主动认错,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顺天府尹和礼部尚书两人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其实都有片刻的迷茫。
最近他们的任务都算完成得不错,可是皇帝不高兴了,他们到底哪里出差错了啊!
都有何事上奏,速速说来。赶时间的裴肆语气格外恶劣,暴躁溢于言表。
百官一阵哆嗦,飞快开始谢罪,各自说着自己近来犯的错误。
裴肆越听脸色越难看,一甩奏章道: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都是百姓的父母官,结果就给朕看这个死样子?如何去面对黎民百姓?都是废物!
裴肆拔高了声量,声音却仿佛低沉地来自地狱深渊。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顶。
百官下意识觉得这下子完蛋了。皇上今天肯定要杀鸡儆猴,拿他们当中的谁开刀了。
原本以为帝后新婚,皇上看在新婚的面子上,至少脸色也能好看点,没想到比平时脾气还差。
难道?难道是皇上不满足
众人不怕死地浮想联翩之时,寂静的大殿之上忽然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裴肆太凶,声音太大,把正在喝奶的小崽子吓了一跳。小东西一哆嗦,门牙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第36章 逆子大逆不道
咿呀!小东西咬到舌头, 大哭起来。哭声响彻大殿,说不出的可怜。
裴肆连忙站起来,飞快从王福手里接过狐小钰。
小东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裴肆拨开他的嘴巴来看, 还好,他的牙齿还没长齐,舌头擦破了点皮。但就是这样,已经让小东西哭得死去活来。
裴肆身上随身接待止痛的药膏。他洗过手后,挤了一点, 小心地抹到小东西的舌头上。
药膏清清凉凉的,有止痛镇定的作用。小东西终于止住了哭声,只是还带着抽噎声。
和狐焰父子俩是一模一样的哭法。
裴肆再把他抱给王福抱着, 小东西就不愿意了。许是哭了一顿,变得更加黏人,紧紧抓着裴肆的衣领不松手。
没有办法,裴肆只好自己亲自抱着这孩子。
皇帝突然消失, 过了很久才回来,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婴儿。大大的眼睛盯着下面的人看,有些怕生, 人一多就往裴肆怀里躲。
底下的大臣们已经震惊到像直接吞了一只鸡蛋, 嘴巴都闭不上了。
那是个孩子吧?是谁的孩子?
其实有一个可能已经呼之欲出了。他们这位君主, 怎么可能会抱着别人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身份不作他想,必然是裴肆的。
但是, 皇上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他不是才刚成亲吗?
啊不对,就算是成亲也不应该有孩子。新后不是个男的吗?不就是因为新后是个男的,因此反对声比平时来得还要激烈。
皇帝压下所有的反对声,强硬地办了婚事。
难道是之前已经有了孩子?孩子的生母身份比较低微,因此没有公布。
众人宁愿相信这个可能性, 总不可能是新后生的吧。
然而裴肆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信不信。他向众人宣布了一件事。
嘴巴可以闭上了,你们没有想错,这是朕的麒麟儿。朕的皇后为朕生的乖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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