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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藤树 作者:走走停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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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惟忽然发觉自己手颤得厉害,带着戒指的那根手指滚烫的,与旁边的手指并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她觉得站不住,抬手扶在窗台上。背过身去,耳边仍是楼下人的哄笑声。
    第 48 章
    她后来不记得怎么从中南饭店出来的,曹先生送她到家门口,一路下着雨,她下车来,向曹先生道了别。
    却站在门口没进去,夜雨下得如泼如注,从头到脚,沁进皮肉里去,冰凉入骨。
    她裙角淌着水,发梢淌着水,失魂落魄的走进门里。小艾闻声出来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淋了雨,作了病可怎么办?”手忙脚乱得替她擦头发,拿衣服。一边担忧着说:“还是请个大夫来吧,我去给大少爷打电话。”
    方惟听她说着,打断她:“不用了。”
    “还是告诉大少爷一声,万一病了呢!”小艾坚持着要去打电话。
    “我说,不用。”她忽然疾言厉色。
    她从不这样说话,把小艾吓得呆在那里。她马上自知的和缓下来,几乎是央求她:“不用,不要告诉他。”她说着扶着扶手上楼去了。
    第二天,她气色很差,倒没有真的生病,只是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呆呆坐在窗前。她不知道该从何想起,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合该弄得这样凄凄惨惨的人鬼不像,才对得起这份情深义重。
    她是气极反笑的人。
    门外响起汽车声,她心里一惊,怕是他来。然而并不是,来的人是信逸。
    她正从书房门口出来,见她大长腿两三步跨上楼,一边拿了个信封递给她,一边说:“姚家让我去帮忙写请柬,我顺手拿了一份给你,好好看看,该相信了吧。”
    说完,看了方惟一会儿,大约也觉得她气色青白,下楼走时交代小艾,“看着她,别让她出门。”
    她当真一整天没出门,她坐在书桌前,看那一份通红的泥金请柬,滚烫的封面燃痛了她的手指。
    她一遍遍的看着,“女儿姚静雅、女婿佟诚毅”,落款有姚广誉夫妇的私章,是姚家发出的他们订婚宴的请柬。
    “女婿佟诚毅”,她指腹抚过这几个字……
    他第二天傍晚来,带了一筐无锡水蜜桃,交代给小艾。小艾接在手里,转身要去厨房,想了想,又停住了,回头来说:“大少爷,前天晚上下大雨,小姐淋得透湿的回来,这两天气色也不好。”她说着忧心忡忡。
    佟诚毅正想要问什么,外面方惟回来了。虽然情路坎坷,然而死抱着不放也于事无补,她把这一地心碎归归拢,收在胸口里,实在痛时,拿出来吹一吹。杂志的事,照常忙绿着。信逸看见她来,总有些心有戚戚,但看到她不像是肝肠寸断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索性转过头来直接问她:“怎么淋了雨,伤风了么?”一边说着走过来双手扶在她肩头上看她。
    她心里有了隔阂,他一抬手,她想起他在秋千架上抱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本想对他笑一笑,却终于没有笑出来,她努力遮掩着,说:“刚好忘了带伞,还好就在家门口,这天气淋了雨也没事的。”
    她说着轻轻扭身去问小艾:“准备晚饭了么?”岔开了话题,她跟着往厨房走去,把他留在一抹残阳里。
    因为方惟今天回来的早,所以晚饭也早,把八仙桌抬到院子合欢树下。她交代好小艾,和佟诚毅相对坐着。
    她对他说:“今天真好,雨后初晴,天气也好,我们喝一点酒吧。”
    她把桌上放着的一小坛女儿红挪到手边:“这是清芳送来的,是她出嫁的酒,我们不讲究那么多,就先喝了吧。”她伸手把坛口上封着的玫红盖纸揭了下来。
    他看看她,背对着一轮渐沉的红日,脸上显出微微透明的光晕,笑着点了点头。
    她起身为他添酒,换了身家常宽袖偏襟裙衫,牵袖俯身,显出少有的风情来,又隐隐有旷达悠远的谪仙味道。
    他凝神看她,她低头给自己杯中也倒满。
    她举杯敬他,他也跟着端起杯来,笑着。
    她说:“我先敬你,喝酒的规矩我不大通,我随便说两句吧。”
    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好兴致,含笑点头说:“好。”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是一轮淡月悬在半空,那头夕阳还没有完全退尽。
    她说:“这一杯明月,敬你长夜独行,不惧寂寥,早日天明。”
    他听着,心中触动,她说得这样风雅,他抬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正看到她也饮尽一杯
    她再举杯,“这一杯清风,敬你攘攘人群,污泥不染,走过鱼龙。”她一字一句,手指有些微抖。
    他看着她眼神不对,脸上笑意渐渐退去,但仍抬手喝下第二杯。
    她亦举杯,他伸手过去拦了下来,说:“哎,我来。”并未等她点头就接了过去。
    他替她喝了,却让她终于忍不住眼中蒙上了水雾,又低头复添酒,端在手里。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眼神似箭,凝眉问她:“你想说什么?”
    她眼眶里裹着一层眼泪,尽力笑着拂开他手,坚持道:“你让我说完。”
    “这一杯蝉鸣,敬你尘世喧嚣,繁花尽处,心倚舟摇。”她边想边说,特别和缓,其实是怕说快了有泪珠滚下来。
    他紧紧盯着她那一汪泪水,抬手喝下第三杯,再问她:“你要说什么?”他此时心里已破了洞,深不见底的扩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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