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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作者:半盏烛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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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老关笑着拍了陆仁一把,我也放个水。
海城中学的厕所十分亮堂,空气中还浮着柠檬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连男厕所小便池都是断了隔板的单间。
别关门啊。陆仁惶恐地提醒了一句,又觉得此举特怂,自己给自己逗笑了。
老关刚拉开拉链,闻言哼笑道:不关不关,你上个厕所跟我三岁儿子似的。
其实从刚才老关就想上厕所了,碍于面子没说,如果独自去上厕所还是有点毛毛的,所以陆仁一提他就跟过来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小空间内响起,老关低下头提上裤子,整个人猝然僵硬住,全身犹如坠入冰窖,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的身后,厕所白亮洁净的瓷砖上,赫然立着一双属于女人的腿。
那东西脚下穿着校服配的小皮鞋,往上是一小节棉质的白色小腿袜,赤.裸的膝盖和半截大腿露在外面,皮肤呈现一种白青色的死气,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浅浅地浮现出来,就像枯死的树枝藤蔓,让人头皮发麻
老关,你好没有?陆仁舒服的喟叹一声,拉上拉链,我是在外面等你,还是陪
年轻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惊悚地瞪大眼睛,牙齿微微发颤,被吓到说不出一个字。
浓稠的血迹从另一边的隔间地板蔓延过来,在不经意间浸住了他的鞋底。陆仁惊骇地后退一步,他从隔板下面悬空的部分,看见了老关垂落在地上的手。
死寂的厕所里猛地传出一声惊恐的嚎叫,跌跌撞撞的身影扒着墙扑倒在地,爬滚着蹿到众人商议事情的空教室外
救命救命,老关死了!
褚子安骤然起身,揣上相机就走,众人扶着陆仁,一眼就瞟见了他过来时的路上全是血脚印。
老关死状惨烈,全身的骨头都呈现诡异的扭曲形态,看样子已经断掉了,他的脑袋面朝小便池,浸入一池的鲜血中,一动不动。
之前检查尸体的演员主动走出来,将老关扶起来平躺着,用旁边的水管冲干净他的脸。尸体脸色发紫,唇呈现灰白色,双眼瞪大鼓起,嘴里的鼻孔都含着血水。
是窒息而亡。那演员断定,淹死的。
淹死?有人惊道,在小便池里淹死?这还没脸盆深啊!
出血是什么原因?郁燃打断直接问。
不清楚。那演员道,没有明显的外伤,像是内脏出血。
尸体就血淋淋地躺着,惊恐狰狞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郁燃将每个厕所隔间都打开瞄了一眼,没有可疑的身影。
照照片陆仁哑声,他指着地上那摊血,你们看,那是不是有张照片?
褚子安凝眉上前,从黏糊糊的液体中捻出一张相纸,在水龙头下冲干净。
有人立刻围过去看,光是看了一眼,就惊悚地抖着不敢出声。
照片上,他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厕所门口,脸冲着镜头的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齐刷刷地露出僵硬的微笑,偏绿的相纸被血染上了一层红,整个画面看起来奇诡可怖,令人后背都发凉。
而老关的脸上空白一片,没有五官的印子。
我们什么时候拍过这种照片没有吧?
不仅是没有,谁会在厕所门口拍充满回忆的照片啊?郁燃轻咬下唇,面色难看。
女鬼的权限已经大到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褚子安决定暂停拍摄后,女鬼就立马做出了行动,甚至能强制他们拍照。
这对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噩耗,这意味着他们一直被某种脏东西在暗中监视着,对方无孔不入地盘绕在周围,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杀人,也无法得知下一个被盯上的是不是自己。
所有人都去操场待着,不要留在室内。褚子安看了一眼外面晴空高照的景象,既然无法判断对方是什么东西,那就用最传统的克制方式,去阳光底下。在弄清她的杀人规律之前,都不要单独行动,不能离开彼此的视线范围,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必须注意这一点。
他们一直在外头坐到了晚饭时间,老关死后就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意外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仍旧坐在一起,仅剩下的九人拍好了顺序,无论是走到哪里都得确认一次自己前后左右的人,害怕会在无意间失踪。
夜幕降临时分,他们还是决定回宿舍。
你看出了什么吧。离开前褚子安望着郁燃低声道。
郁燃扫视四周,直到其他人识相地回去了,他才微微点头,昨天死了两人,今天也死了两人,如果直到午夜前还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那死亡的人数可能就是鬼害人的限制。
六天褚子安猝地一滞,只能活一个人?
不,按理来说是零个,不过这次稍微出了一点意外。郁燃抬了抬下巴,指向身后的男人,他可不是演员。
如果把燕时澈排除的话,六天时间,一天死亡两人,最后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褚子安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你们都不害怕的吗?我的被动技能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被动技能是什么。郁燃打断,冷傲道,一天死两个人是鬼的规则,不是我的规则。
褚子安惊讶地抬眸,青年转过身淡淡地留下了一句,我不会死,燕时澈也不会死。
回到419宿舍后,郁燃径直走到书桌前。
你做什么?男人抬眸,心情肉眼可见地非常好。
郁燃答道:那家伙刚才提醒我了,我试一试死亡演绎法能不能发动。
青年的指尖贴着桌上刻着的鹤字缓缓摩挲了一下,逐渐,一股强烈的吸力拽着他的指腹,目之所及的所有景物和意识混杂起来,将他的五感全部拖入了演绎的情景中。
郁燃回过神,他正坐在桌前,原本空旷的桌面摆满了书本和其他生活用品。
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从视线外滑了进来,手腕上带着编织的粉色手环,拿起一旁的气垫梳和蝴蝶扎绳,起身走到了门前。
门后贴着一扇明晃晃的镜子,将郁燃附身的这具身体清晰映出。
是一位穿着校服衬衫短裙的女生,无论是身高体型,都和上午在图书馆看见的身影如出一辙。
郁燃盯着她校服胸口的名牌。
【2009级(1)班】
【阮雅】
郁燃看东西过目不忘,他确定自己没有在一班分科考试的成绩单里看过这个名字。
此时门锁处响起钥匙的声音,镜子里原本笑靥如花的少女猛地一抖,像受到了极大的恐吓般,脸色煞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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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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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 毕业典礼 你喜欢我吗?
郁燃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视线, 只能任凭目光聚集在门把手上,心脏在胸腔里鼓鼓敲雷,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似乎门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逐渐逼近, 使她万分惶恐,无法离开半步。
咔哒。
生锈的金属门把转动,少女如同被判了死刑,心跳倏地停滞一拍,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席卷全身,发抖、作呕、咬嘴短短几秒,极度的不适让郁燃眼前一黑, 从演绎场景中弹了出来。
一睁眼, 他半靠在椅子上, 燕时澈站在他面前, 你脸色很差。
她在害怕郁燃虽眼神盯着男人, 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场景中, 皱眉嘀咕, 她在害怕什么, 鬼?不对,她知道门后会进来什么, 有钥匙声,说明是认识的人住在同寝室的室友, 或者是拥有钥匙的宿管。
在门打开之前, 阮雅有心情打扮, 用了崭新的蝴蝶发圈, 站在镜子前表情也很开心, 她可能将要去见什么人, 这个人很重要,值得她如此精心对待。青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男朋友或者是暗恋的男生。
宿舍外的人能让她心情一下从愉悦跌入谷底,甚至难以自制地恐惧,或许曾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并且威胁着她的安全郁燃一顿,甚至可能导致了她的死亡,变成杀人的怨灵。
燕时澈靠在桌前,静静地等他做出结论。
长睫划破光明,黛眸在此刻忽地睁开,我大概知道我再确认一下。
郁燃探手摸向桌子右上角的刻痕,死亡演绎法再次触发。
一进入演绎,他就陷入冰冷的黑暗之中,潮湿的被褥包裹着全身,衬衣、裙子、头发都黏答答地附着在皮肤上,沉闷得透不过气来。
少女在啜泣,眼眶酸疼,不断有热泪从脸颊滑过,眼角最脆弱的皮肤被泪水刺激到隐隐作痛。
看她装可怜的样子,艺术生就能留长发啦?绝对是靠那张脸做了什么破事
被子外隐隐有说话的声音,少女一抖,将脸紧紧贴在被水浇透的被罩里,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不然你和宿管讲换一个宿舍咯,跟这种人天天同处一室也很恶心吧。门外传来催促的声音。
没有用的,老巫婆说其他宿舍都住满了。最开头的女声道,烦死了明明一个人住了一年多,突然插班进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马屁精,老班还让我跟她学习,学什么啊勾引人嘛
宿舍门嘭地一声关上,被子里的少女又是一抖,直到两个声音渐行渐远,走廊回复寂静,她才包不住喉咙里的啜泣,小声地哭起来。
郁燃只感觉眼睛又痛又肿又酸,心道这少女再哭下去不会瞎吗?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少女终于缓缓起身,湿哒哒的棉被往下滴水,宿舍地上散落一堆乱七八糟的长发。
郁燃一瞟就能猜到这里出了什么事。
行尸走肉般到门前,全身镜映出一个狼狈的身影,皮肤苍白,眼圈鼻子唇部通红,眼白充斥红血丝。
少女的衬衣和裙子皱成了一团咸菜,原本美丽的黑长发被绞得乱七八糟,长长短短地湿透了,黏在面颊上。
阮雅用手捂着眼睛,擦干泪水,将地上断裂的粉色蝴蝶结捡了起来。
回到书桌前,缠着短发碎屑的剪刀搭在桌上。
少女盯着剪刀半晌,猛地举起将尖锐的刀头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动作却僵在半途,手臂狠狠地颤抖着,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挣扎。
微小的瞳仁在眼眶里晃动,对准了笔盒里冒出来的半只千纸鹤翅膀,浅蓝色的,布满了笨拙的折痕。
眼眶又是一酸,喉咙里发出一声尖细的呜鸣,握着剪刀的手陡然松开,垂落下去。
郁燃共情到一种类似于悲哀的闷胀感。
少女再次举起剪刀,却没有了轻生的念头,指尖用力到发白,握着尖锐的刀尖落在桌子右上角,一笔一笔地刻下隐秘的划痕。
最后一笔拉长,演绎结束。
郁燃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鹤字,再去摸,死亡演绎法这回失去了效果。
怎么样?燕时澈敲了敲桌面,唤过他的注意力。
不太好。郁燃摇头。
他将演绎的情景详细告诉了燕时澈,其中的疑点也讲了,两人一直谈到宿舍熄灯才躺下。
安心睡吧老板。两张床隔着一米宽的过道,燕时澈偏过头去勾勒月光下青年缥缈的侧影,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夜无事。
第二日,褚子安宣布任务照常进行。
按照昨日郁燃的猜测,无论他们有没有合影,鬼都会想方设法地害人,既然做不做都是死,那就不能将主动权交出去。
褚子安宁愿冒险去拍照,利用相片将人五官模糊的特点提前做出预防,说不定能将暗中窥伺的鬼引出来。
高端本的演员大多数胆识过人,说着害怕,其实死里逃生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次,听完褚子安的安排也没有反驳。
他还是问了一下郁燃,问他这次去哪里拍。
郁燃道:去艺术楼。
海城中学艺术楼建于二十年前,一共三层,不高不大,光是细细窄窄的一条,卡在图书馆和室内体育馆之间,很容易就走过了。楼面上贴着米白色的瓷砖,由于无人清扫,逐渐地变成灰扑扑的颜色,偶尔砖缝里挤出一两只野草的藤蔓。
艺术楼一层舞蹈室,二层画室,三层音乐教室。这里连厕所都没有,内急了都要跑去侧边的体育馆上。
咱一层一层搜上去吧。褚子安提了一句,现在门口拍一张,看有没有问题。
众人排好队,等拍立得刺目的闪光灯亮起,都紧张得不敢说话。
褚子安过去抽出照片,松了口气,没事儿,都好好的。
郁燃瞟了一眼相片,虽然颜色仍旧黯淡,但在场九人的脸都没有缺损的迹象。
他们进了楼,过了走廊,舞蹈室打通了整个一层,只立着两根承重柱,没有墙,外边是玻璃,下方贴了蓝黄色格子玻璃纸,一米三以上全透明,可以将舞蹈室内的情况收入眼底。
在褚子安招呼众人拍照的时候,郁燃向舞蹈室内望了一眼,教室三面都贴着明晃晃的镜子,后方横着压腿的金属栏杆,教室地上铺了一层防滑木地板,已经有磨损了。
在靠近外部格子贴纸的地方,凑近看能望见一排储物柜整齐地排在下头。
舞蹈室门里门外都各拍了一张,仍旧没有出现无脸的相片。
又继续往上走,二层是美术生的画室,还有初高中不怎么会用到的美术课教室。走廊和教学楼一样,靠墙贴着一排人高的储物柜。唯一不同的是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学生艺术作品,用便宜的画框装裱着。
他们在每个房间都照了一张,见没意外发生,心已经放下了大半。
还有一层。郁燃心里想,演绎中有迹象表明阮雅是艺术生,会留长发的话,郁燃第一个想到的是学舞蹈的。
刚才在一层拍完照没有出事,他想,学音乐的也说不定,上台表演也许会有挽发的要求。
三楼是两个音乐教室,一个钢琴室。
他们分别去拍了照,最后有惊无险地走到钢琴室前。
教室的玻璃亮堂,相比于教学楼密不透风的阴间设计让人舒服许多。
燕时澈打头推门进去,闻见了一股油漆和木头散发出来的甲醛味。
他轻轻皱了皱鼻子,郁燃从他身后进去。
钢琴室里有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应该是最便宜的一款,琴脚木料上的黑漆都受潮鼓包了,搓下一片零零碎碎的底色。钢琴前搁着一直人造皮的圆凳子,踏板坏了一只,耷拉着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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