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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桔 作者:吃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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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如龙对上解南冰冷目光,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阴冷毒蛇狠狠盯着,对他冒着绿色毒液,似乎下一秒这转头就会砸到他腿上。
    “你,你等着!”解如龙都搞不懂他原本怒气冲冲要房子,为什么会心生惧意,“房子的事情没完,我、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拿回来!”
    说完,解如龙狠狠把转头砸到旁边草丛,看也不看身后墓碑就走了。
    荒郊恢复一片安静,草丛窸窣随风摇动。
    李桔摇了摇解南的胳膊,担心地看他。
    “你还好吗?”她打字问。
    解南抓着她的手,目光直直看着她,过了几秒眼里冰冷才消去,笑着点点她手心,“别担心。”
    李桔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蹲下将提着的袋子里的祭奠碟子拿出来,将菜倒进去。
    因为是头七,必要的程序还是走了一遍。
    烧完冥币,两人都沉默了,李桔是说不了,解南大概就是真的无话可说。
    因为是夫妻合墓,即便解洪在这里,解南也很沉默。
    李桔看着照片上的两人,解洪的照片他看过,不同的是郭喜芬的照片,自她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在她印象里便是不好接近,随后是刻薄、尖锐、冷漠,不像一个母亲,倒是像尖酸的仇人。然而这个墓上的照片贴着的是郭喜芬很多年前的照片,脸还没有发福,目光里有闪烁的笑容,羞赧地看着镜头,摄像头后应该站着她深爱的男人,所以她眼里的幸福快乐是那么清晰。
    李桔在那个仿若行尸走肉的女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她为什么会把房子给你啊……”李桔忍不住打字问。
    解如龙怎么都想不到,李桔想不明白,解南应该比谁都震惊,怨恨了他半辈子的女人死前把房子留给了他。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好像在清风叶摇中,对着郭喜芬的墓碑就能有答案。
    “因为爸爸。”他目光静静的看着解洪:“爸爸认我是亲儿子,他说过这房子有我一半。”
    所以哪怕郭喜芬再恨他,她还是按着她深爱的男人的话,将房子留给了他。
    而解招娣,在郭喜芬世界观里,那是个女孩,从来就没有分到房子的道理,所以哪怕生命最后一秒,她也没想到过她。
    李桔目光复杂看着解南。
    “爸爸去世那年,郭喜芬自杀过好几次,有一次她险些就死了,我跪在她床前,求她不要死,我愿意承担债务,我愿意承担她所有恨意,但是我承受不了两条人命。”解南目光悲伤的看向李桔,“爸爸很爱她,我不能看着她死,但是……”
    解南终于看向墓碑上幸福笑着的女人,“她更爱爸爸,为了让爸爸在解家那边抬得起脸面,疯了一样要给他生儿子,在爸爸去世以后,不准爸爸夏下墓地,和解家人大闹,撒泼打滚站在解家楼顶以死相逼不准爸爸下墓地,她说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要去陪他,她要和他一起走。”
    李桔心中震荡,难怪解洪的骨灰盒这么多年都放在火葬场的寄存点里。
    “她恨我,靠着恨意活下去,我怕她死,我怕以后不能再没脸面去见爸爸。现在,她终于死了。”
    “解南。”李桔心疼地抓着他的手,打字的手都在颤:“不怪你不怪你……”
    “是吗?”解南目光怔忡,看向李桔的目光带着茫然:“这么多年,我是不是解脱了……”
    李桔打字:“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解南,郭喜芬已经去寻找她的幸福了,以后,你要让自己也幸福起来。”
    解南苦笑着看她,片刻点了点她眉心。
    李桔瞪他:“干嘛?”
    解南目光温柔又专注地看着她。
    “可是,我想问,我的幸福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第110章 解南,这不是拖累。
    墓地忽然安静下来, 李桔说不出话,解南不说话只看着她。
    李桔稍显慌乱地拿手机:我、我们给墓边锄锄草吧,这杂草太多了。
    说是墓地, 倒不如说人站在草丛里。
    说完, 她转身就去拔草。
    解南垂眸,看着她避开他拔草,直接问:“是因为我吗?”
    李桔拔草的动作不停, 转身挥着手里的草指他,口型道:“快拔草啊。”
    “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 你的高考志愿被修改,那个暑假都说不出话。”解南漆黑的眸子锁着她的每个动作,直直看着她:“这次呢,这次因为什么?”
    李桔用手机解释: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压力大就这样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怎么会跟你有关系。
    她重重打:别说了,快干正事。
    “从哪天开始的?”解南精准问。
    李桔一顿, 瞪了他半晌, 眼眶渐渐红润, 忽然咬牙把手里的草往他身上狠扔。
    “非问非问,你说因为什么?”
    她哭着朝他大喊,羞恼悲伤, 吼出来的声音只有呜呜唔唔……
    解南沉眸,大步上前抱住她,李桔打他,他声音低哑带着颤抖,垂下眼皮说:“对不起。”
    李桔锤他。
    解南:“好, 我不道歉。”
    李桔红着眼眶抱住他,熟悉的温度回到她身前,将那夜漫长胡同里行走的悲伤茫然填补。
    那晚,她拉着沉重的行李箱穿过僻静胡同往外走,每走一步嗓子都在发疼,她想哭,眼睛干涩的厉害,身边黑色影子拉着她往无望里拖,她以为再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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