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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 作者: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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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 作者:孤君
他妈再也顾不得了,转头对着管家道:“快送他去医院!”
管家看易海钊没吭声,也是默许的意思,这才快步走到易天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易天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也不再强撑,他车祸时的腿伤隐隐作痛,就算是被管家扶着也差点站不起来,易天他妈脸上露出心痛的神色来,赶紧跟了过去帮忙。
易海钊却是面沉如水,一句话都没说。
易天被他爸打得进了医院的事,简宁是第二天才知道的。易天他妈在电话里哭着要他劝劝易天,简宁苦笑,如果老师知道他跟易天曾经的事,还会这么相信他吗?他也不多说什么,柔声安慰了几句,就应了话去医院看易天。
他去的时候易天正跟苏文阳说话,脸色很不好看,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
苏文阳看到简宁进来,停下声音,跟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走出了病房。
简宁走到易天床边坐下,他看着易天额角的纱布,还有领口里隐约能见的绷带,半晌才开口道:“值得吗?”
他脸上的表情极平静,声音放得很轻,可仔细听的话,却能听出其中微微的颤抖。
易天看他一眼,声音冷得几乎能冻伤人:“与你无关。”
简宁轻轻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他想问易天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开一直走到现在,易天会不会也愿意为了他跟家里坦白?
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简宁嘴角的笑容淡了些,“那天我去看过穆然。”
易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跟他说了什么?”
简宁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要他跟你好好在一起。但是他跟我说…”简宁顿了顿,“你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你们不会在一起。”
易天看了简宁一眼,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他不会相信简宁的话,感激愧疚同情,人人都这样定义他对穆然的感情,他们怎么想他不在乎,更不会去解释。
可是穆然不会不相信他。
他给他夹菜,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体,还答应了会等他回来给他礼物,甚至在那天他抱穆然的时候,他还抬起手轻轻搂住他给他回应。
穆然不会不相信他。
简宁看易天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自己,他想起那天穆然跟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也不要担心,也许他是自愿离开的…”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易天闭上眼睛不再看简宁,连话都懒得说。
穆然怎么可能自愿离开,他一定是被他父亲威胁以后强行送走。他那种性格,遇到江秘书那样的人,肯定连一句争辩的话都不敢说。易天越想越担心,更怪自己没能保护好他。
简宁看着易天脸上疏离的神色,一瞬间有些茫然。
为什么当年他离开,易天连一个质问的电话都不愿意打?
而现在换成穆然不见,他甚至不惜跟自己的父母家庭对抗?就算被打得几乎送掉半条命,也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他和穆然,到底是谁值得?谁又不值得?
穆然续38
易天动用了一切关系,但是怎么都查不到穆然在哪。易海钊毕竟是易家之主,他要是存心想藏一个人,就算是易天也根本毫无办法。
他担心穆然的身体,整日地睡不着,也不好好顾及伤口,身体哪里好得了。好几次伤口发炎高烧得人都坐不稳了,他都还强撑着听苏文阳的消息。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徐冉实在是看不下去,终于去了医院找易天。
易天跟徐冉保证过的话,没有哪次兑现过。他一而再地让穆然出事,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冉。易天让苏文阳出去,只留自己跟徐冉呆在病房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徐冉的责骂,哪想徐冉一开口的话就让他失了冷静,“别找了,穆然是自愿离开的。”
“你是什么意思?”易天皱着眉沉声问。穆然不见了,徐冉应该比他更着急担心才对,可是现在徐冉的态度实在太出乎他的预料。
徐冉并不答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易天看了她一眼,接过信打开信封把信拿了出来,一展开他看出了那是穆然的笔迹,易天的手不自觉地就抖了一下。
信并不长,穆然在里面感谢徐冉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和关心,然后告诉徐冉他接受了易天父亲的提议,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养病,不再打扰易天的生活,希望徐冉不要担心他。信的最后他拜托徐冉暂时帮他照看哑巴妈妈的墓,以后有机会了他会回来看徐冉。
其他的,关于易天的,一个字都没有。
“信是你父亲的秘书交给我的。”徐冉刚开始知道穆然不见了又气又急,后来拿到信,又听江秘书讲了一些穆然的情况,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穆然做的选择,其实她能理解。
他爱一个人,爱得太累,甚至因为太爱,反而不敢爱。哑巴妈妈的死是他一辈子的痛,他是真的怕了,不敢纠缠想要离开了。
徐冉心疼他,乐得冷眼看易天着急,也就没第一时间告诉易天穆然给她留了信。只是现在见易天这个样子,她也不愿再做些置气的事。没有必要了,该结束的,早点结束吧。
易天看完了信,一句话都没说。半晌他把信递回给徐冉,握紧了手尽力平静地道:“也许他是…”
徐冉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耐烦地打断他,“哑巴妈妈给他的包他跟你要走了对吧?”
易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徐冉知道自己没猜错,嘴角露出个苦笑来,“你太不了解穆然。那个包是他的命,他要离开,必定会带走。”
是了,哪有这么巧。他前一天跟他要走包,后一天就马上消失不见。
那个时候明明自己就在他身边,可是他半个字都没有透露。他笑着跟自己说话、吃饭,笑着答应等自己回来。可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
易天的胸口痛得厉害,他觉得心脏的位置好像被人挖了个洞,呼吸间牵扯着血肉神经,痛得让他几乎说不出话。他闭上眼睛,半晌才哑声道“他不相信我爱他。”
徐冉起身,临走前好像还嫌他痛得不够,冷着声音道:“他从没有相信过你爱他。”
易天不说话,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做不来天天在穆然耳边温声细语地道我爱你。
说这些有什么用?说这些就能让时间倒流就能让穆然不再受伤能让一切重新开始?动动嘴皮子谁都会,再漂亮美好的诺言要背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他自私霸道脾气不好,可是这些他都愿意改。他不知道该怎么爱人,但他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着穆然,把他放在心上,真心实意地对他好。更不用说穆然刚醒的时候,他喂他吃饭帮他换药擦身凡事都亲力亲为,甚至整宿地呆在他的病房里,哪怕穆然只是微微的翻身亦或轻轻的咳嗽,他都会醒来,唯恐他有半点不适。
但如果这些都不能让穆然相信他,那穆然可以教他,他会慢慢学,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穆然却不要他了。
他把自己变成离开他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的疯子以后,他不要他了。
易天住着院,但是依然工作,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找穆然。他会听医生的吩咐吃药,可是却不怎么吃饭,也几乎从来不休息。易天他妈急得天天来医院守着他,周围的朋友也一个个地轮番劝他。
可是易天却不知道他们在着急什么。
他并没有刻意伤害自己,他只是没胃口,也不觉得累所以没有睡意,仅此而已。
他找来江秘书。
他知道江秘书不会告诉他穆然在哪,但他也并不打算问这个,他只是想知道穆然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得到江秘书否定的回答后,他虽然心里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易天的伤口一天天地不见好,易天他妈担心得好几天都没睡着,易海钊终于还是亲自去了医院。
他去的时候易天刚刚强迫自己喝了碗粥,只是他才喝下去没过多久,又全部吐了出来。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易天却只是让照顾的人进来收拾,一脸的平静和无动于衷。
易天看见易海钊,淡淡地叫了声爸,其他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
易海钊挥了挥手,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等人走光了,他才冷声道:“你要作践自己,我不拦你。易家不多你一个,更不少你一个。”
这句几乎是变相驱逐的话,并没有让易天变了脸色。他不是离开易家就活不下去的寄生虫,易海钊如果真不想要他这个儿子,随他就是了。
易海钊见易天不为所动,也没有发怒。他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只是那个穆然还能不能活下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易天脸上的冷静不再,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抓着床前柜直起身,咬着牙道:“你想做什么?!”
易海钊并不急于答话,他看着这个上一秒还无动于衷现在却慌张地失了理智的儿子,在心里估算着得失。眼见易天的神情越来越没了耐性,他才下定了决心道:“我给你一次机会。”
“一年以后,如果你还坚持今天的选择,我就让你知道穆然在哪。”易天现在这么冲动,一来是因为穆然才救过他,二来,他对穆然的感情正处于最浓烈的时候。现在对他强硬,只会让他反弹得更厉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拖。
易海钊了解他,他并不是个长情的人,一年以后,不管是什么感情也该磨没了。更或许根本用不了一年,等他对穆然的新鲜感过去了,只要往他身边多送些人,时间长了,还怕他遇不上喜欢的?
易天怎么会看不出易海钊在想什么,可是他前一句话的威胁还在,易天哪里敢拿穆然去赌。他没有选择,但还是摇了摇头沉声道:“一年太长。”
“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易海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淡淡道:“你好好活着,把自己本分的事做好,穆然自然也会好。如果你硬要跟我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易海钊知道易天懂他的意思。
易天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脸上的表情冷到极点,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无,“好,一年。”
穆然续 39
锦溪区位于南方g省的中心腹地,原本只是个依托着省会的县级区,人口少,又穷又落后,是在零零年初的时候,省里的大学重新规划扩建,把新校区建在了这里,锦溪区这才开始发展起来。
新校区坐落在锦溪河畔,校园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环境好,空气很是清新。学校后方有条老街,街上小吃摊摆了一溜儿,什么煎饼灌饼炒粉炒饭,应有尽有。一到下课时间,学生就一窝蜂地涌过来,热闹得不得了。老街对面就是住宅区,有些人家看着街边小吃卖得火爆,也起了心思,自家房子改一改,门口挂个精致的小牌子,就是一个干净温馨的小餐馆。
中午才刚刚放学,几个女生笑闹着出了教学楼,径直去了老街对面的“我家餐馆”。这餐馆才刚开不到二个月,价钱不贵,菜却做得格外好,在学生里已经颇有名气。她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屋子里坐满了人,老板王琴刚刚上完菜,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又赶忙带着人去了屋后的小院子里,那里还有几个位置。
王琴从围兜的口袋里拿出小本给她们点完菜,正要往厨房走,小院里另一桌的女生开了口:“老板我们刚刚点的宫爆猪肝能不能换成京酱肉丝啊?”王琴翻了下小本,见菜还没炒,应了声跑进厨房,对里面那个背对着她站在炉灶边的人大声道:“7桌的宫爆猪肝换成京酱肉丝。”
穆然正拿着勺子把菜装盘,闻声也顾不得回头,只点头应道:“知道了!”
王琴听到外面又来了人,赶紧端上穆然刚刚炒好的菜,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穆然用手背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又扭头看一眼橱柜上的菜单,开了火准备炒下一桌的菜。
12点半的时候人渐渐少了些,等到真正闲下来时差不多快1点了。本来餐馆里是有三个人的,但是今天王琴的女儿没在,就剩下穆然和王琴两个人,这一中午忙下来,实在是累得够呛。
王琴把来不及收拾的碗筷都顺进洗碗池里,眼角扫一眼穆然,咳了声道:“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中午这顿就不吃了。”
穆然正低着头刷锅,闻言楞了下,正要说话,王琴却又抢先一步开了口:“我看你也没必要再做饭了,就去外面随便吃点吧。”她手上洗碗的动作很是麻利,脸上的表情更是自然非常,像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穆然嘴角微微露出个无奈的笑来,却也不多说什么,就点点头应了声行。
其实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说好是管饭的,但这所谓的饭也就是在王琴母女吃饭的时候给穆然添份碗筷而已。白米饭倒是随便吃,但是菜就两个,分量还小,穆然是个大男人,脸皮又薄,哪里好意思去跟两个女人抢,一顿饭下来筷子伸个5、6次也算多的了。后来时间长了,王琴见穆然是个好欺负的,干脆饭都不愿管了,冷不丁就来这么一下要他自己掏钱出去吃。
穆然现在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他也不愿意再去计较王琴这些小心思,以前再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这样也根本不算什么。
穆然帮着王琴洗刷收拾好碗筷,把厨房里的用具都整理好,再把一个上午的垃圾倒了,这才洗了手去街上买了个煎饼果子。现在已经是深秋,南方又很是湿冷,风一吹,凉意就从袖口直灌进心里。穆然把外套上的拉链拉高了些,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煎饼,给了钱,这才急匆匆往回走。
他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从屋子里传来王琴破口大骂的声音,穆然微微皱眉,进了屋循着声音来到厨房,这才看到王琴手上抓着个孩子正教训着。
那小孩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岁,长长的头发乌糟糟绞成一团,被一根橡皮筋松垮垮地绑在脑后,一些乱发从额前垂到她脸上,也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她身上穿着件大号黑外套,外套上是一团团脏得发亮的油污,一双脱了胶满是泥垢的鞋从衣服下摆露出来,她整个人就这样被罩在这件肮脏发臭的衣服中。
“王姐,怎么回事?”穆然有些诧异地问。
王琴攥紧小孩的手腕,头也不回声音尖利道:“可算给我抓住了,厨房里的东西就是这小杂种偷的!”王琴家在一楼,厨房就在屋子的外侧正对着窗外,平时为了方便进出,就在厨房的另一边开了个门,直通院外。最近这几天厨房里的东西老丢,王琴趁着今天中午没人的时候,故意把门打开,躲在橱柜边守了好久才总算抓到了人。
她嘴上“小杂种”“小乞丐”地骂着,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小孩吃痛挣扎得越发厉害,王琴心上冒火,抓过小孩手上偷拿的西红柿,对着她的头狠狠地推了下。
穆然本来正准备好言劝她,一见她手上的动作,当下也顾不得了,大步走过去拉开王琴的手,皱着眉道:“孩子还小,别动手。”
王琴心中的穆然一向温吞,是被欺负到头上也不敢还嘴的人,突然被穆然这么略带强势地拉开,她人就怔愣了下,也就这一瞬间,失去了束缚的小孩就像猴似的地蹿了出去。王琴回过神来,几乎是在原地跳脚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担心着餐馆里没人,她又不放心穆然,她非得追上去抓住那小乞儿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穆然不管她那些污言秽语,当下就追了出去。那小孩疯了似的往前跑,穆然在她快跑出居民楼边的旧巷子时才气喘吁吁地抓住了她。
小孩使劲朝前挣扎着,见挣不开,又转身拉住穆然的手又咬又踢。穆然蹲下身,轻抚她的背喘着气道:“别怕,别怕。”他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才跑了这么一会儿,心跳就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腿又软又麻几乎站不住。
那小孩哪里管穆然的温声安慰,嘴上咬得越发用力,穆然痛得手抖了下,却也不骂她,只把另一只手上的煎饼递到她面前,哄着到:“是不是饿了?”煎饼已经有些凉了,但隔得这么近,依然能闻得到煎饼散发出来的淡淡温热的香气。
小孩依然抱着穆然的手咬着,只是嘴上的力气松了许多,甚至还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穆然忍不住笑起来,他轻轻抽出手,把煎饼外面的塑料袋剥开,然后递到小孩嘴边,温声道:“吃吧。”
这次小孩不再犹豫,抓着煎饼就狼吞虎咽起来。她显然是饿狠了,吃得又急又快,连挡在额前的头发都连着咬了进去。穆然伸手把她的头发拨开,正想让她慢点吃,她就被呛得连声咳了起来。
小孩子咳嗽的声音又清又脆,像一把小锤一下下地砸在穆然心上,听得他一阵难受。穆然顺着她的背轻拍着,微微侧过头看着她叮嘱道:“别急,慢慢吃。”但是那小孩完全不听,咳嗽的间隙还大口地咬着饼,就像再晚一秒饼就会没了似的。
穆然皱眉,突然想到出了巷子口右转就有一家小卖部,他不放心这小孩,干脆伸手牵住她,想带着她往前走去买水,哪知这孩子怎么都不动,甚至又开始情绪暴躁地挣扎起来。穆然没了法子,只得再次蹲下,平视着她小声仔细地嘱咐让她别乱跑,自己马上就回来。
那孩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抹一把眼睛边咳嗽出来的泪水,然后低下头把脸埋进饼里大口地吃着,穆然在边上耐心地说了许久,她终于才极轻微地点了个头。
穆然站起身往巷子外走,走了两步又有些犹豫地回头,见她还在,这才加快步子跑出了巷子。前后只不到二分钟的时间,等穆然再回去时,那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了。
穆然续40
穆然从餐馆里盛了碗饭,又加了些菜汤,再倒进些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榨菜,坐在厨房门口吃着午饭。
屋后的客厅里传来王琴数落李萍的声音,偶尔有几句李萍带着哭腔的顶撞声,都被王琴更大的声音狠狠压了下去。
这已经不是这对母女第一次吵架了。李萍高考没考上学校,自己也没心思再读书,想去学化妆。王琴拿自家屋子开了餐馆,觉得李萍不读书也行,正好也可以在餐馆帮忙,至于去学什么化妆,那就想都别想。
这两母女就这么三天两头地吵,开始穆然还劝劝,后来被王琴一句“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我家的事”给堵了回去。至此以后,凡是两母女吵架,穆然都自觉躲得远远的,再不过问一句。
在王琴尖利的斥骂中,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塑料袋的翻动声,穆然楞了下,然后立刻站了起来跑出了院外。
墙边堆着的垃圾袋翻倒在地,一只野猫大半个身子探进袋口oo地翻找着食物,听见人的脚步声,野猫警惕地伸出脑袋,耳朵微微动了动。
穆然刚刚跑到门口,就见这猫脚垫一撑,跃上了高高的围墙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穆然看着被翻得满地都是的垃圾,心里有些失望。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再没见过那个小孩,午休间店里没人的时候他也在周围找过,也没见到人影。有时候他会猜测她是不是被家人找了回去,或者是不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可是每次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心里却越发的不安。
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关系,他始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每次想起那孩子埋着头大口吃饼的样子,心里就像被刺扎了似的难受。而且她太小,如果依然流浪在外,或是被一些不安好心的人抓住…穆然有些不敢往下想。
“穆然!人呢?!”屋子里传来王琴不高兴的声音。穆然把从院子里拿来打扫的扫把放了回去,应着声音进了屋。
晚上在餐馆忙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王琴今天跟自己女儿吵了一架,下午李萍赌气出了门到现在都没回来,王琴心情一直不好,连带着对穆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穆然并不往心里去,帮着收拾整理好东西,这才离开了餐馆。
现在外面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四处都是笑闹声。穆然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偶尔被疯闹的学生撞到,在对方略带慌张的道歉声中,也会笑着说一声没关系。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时光,他也有过,却从不曾像他们笑得这样开怀畅快。前面的日子他忙着发愁,愁学费,愁生活费,咬着牙关一点一分地省,这里补那里,那里补这里,才总算勉强撑了下去。后面的日子,后面的日子他遇到一个人…
想到这里穆然失笑,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没有任何预兆的时候,这个人就会跳进脑海,连同那些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也会跟着翻腾起来。
其实他是半年前离开疗养院的,当时江秘书说了只要不留在本市,无论他想去哪里,要多少钱,或者还有什么其他条件,都可以满足。
但他什么都没要。他在疗养院里住了2个月,医生、看护、食宿,样样都是最好的,易家并不欠他什么。
江秘书倒是也不勉强,只给了他自己的联系电话,又随着他的意愿安排他来了南方。几经辗转,最后他留在了锦溪区,也在学校边的小餐馆找到了工作。
其实这里的经济并不发达,被外人提及时,也总是带着落后贫穷的字眼。但是这里青山绿水,生活节奏很慢。穆然觉得,这里是适合自己度过余生的地方。
胡思乱想间就到了目的地,穆然收了思绪,拿出钥匙开了门,打开灯,进了屋子。
房子有些老,也不大,就一厅一卧,封闭的阳台被改成厨房,旁边就是个简陋窄小的卫生间。屋子里烧了火,是这边许多人家都用的炉子,炉子边上接了根管子直通屋外,平常只要往炉子中间添些煤炭或者蜂窝煤,再把火盖盖好,屋子里就能被烘得很暖,煤气也会顺着管子排出,并不会留下太重的气味。
穆然脱了外套,拿上挂在炉子下的火钳准备去外面再捡些煤炭来烧,但才刚刚走到煤棚边,借着屋子的灯光,他就看到煤棚里放着个破烂的编织袋。袋子很大,一般是学生在搬行李时用来装书的。穆然放下火钳,有些奇怪地伸手去捡袋子,哪知才刚刚揭开袋子,就见一个小孩缩成一团睡在里面。
煤棚里暗,看不清孩子的长相,但穆然认得那件黑色松垮的外套。穆然连忙拉开袋子,试着伸手抱那孩子,那小孩也不反抗,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心下一惊,伸手摸那孩子的脸,触手就是一片滚烫。
穆然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把她抱进屋,借着灯光才看清那孩子脸上一片通红,嘴巴张着,呼吸间都是烫人的热气。穆然当下就脱了那孩子身上显然是沾了水变得湿重的外套,又抓过自己的外衣把孩子紧紧包住,拿起钱包和钥匙,抱起孩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外。
医院离得太远,穆然就近去了街上的诊所。这时节是感冒生病的高峰期,这个时间点了诊所里还有不少人正挂着水。正在拔针的刘医生听到背后的声音,一扭头就看到穆然气喘呼呼满头大汗的样子,她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嘴上却连声安抚:“你别慌,我马上就过来。”
穆然喘着气说不上话,就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刘医生给病人拔完了针,这才转身带着穆然在屋内的长椅上坐下,一边解开捂着孩子的外套给她量体温,一边问穆然具体情况,等她听到孩子是穆然捡到的流浪儿,微微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穆然一眼。
孩子烧到了39度,人也昏昏沉沉没有精神,医生不敢再拖,直接配了药给她吊水。屋子里能睡的两个床位都住了人,穆然只能坐在长椅上抱着孩子。小孩身上有味道,坐在穆然旁边的女人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屁股离远了些。穆然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往边上又挪了挪。
时间一点点过去,诊所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穆然看着守在旁边显得有些疲倦的医生,连声道着不好意思。
刘医生并不介意,她走过来试了试孩子的温度,见情况稍微好了些,就安慰了穆然几句,甚至还笑着跟穆然聊了起来。
她自己的孩子比穆然抱着的小孩大不了几岁,听了穆然捡到这孩子的经过,人就有些动容,她想了想,对穆然道:“这样吧,如果你放心,等孩子挂完水,我带她去屋子里洗个澡,顺便给她检查一下。”话音顿了顿,刘医生接着道:“这些流浪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幸的遭遇,也不知这孩子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穆然愣愣地听她说完,然后几乎是立刻就想站起来道谢,只是刚刚才有动作他就反应过来怀里正抱着孩子,又赶忙小心翼翼地坐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不停道谢。医生看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禁失笑,心里有些感叹,自己竟也遇到一回这种电视新闻上才能见到的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决定假期更文就不废话了但是实在是 那啥我写穆然和孩子不是要表现他有多圣母或者圣父我就是想找个从来不让他失望也不让他伤心从头到尾都真心对他只维护他的人 这种设定易天不可能再塑造第二个攻也只是被炮灰的份没意思 他的爱情永远不会圆满亲情受过重伤但至少有温暖和期待所以就给他吧。 前面撒得狗血已经雷死多少人了暂时暂时休息会儿吧 一开场就一年后易天找到穆然重复“跟我回去““我不回去“的对话情节也没意思 所以易天的重头戏在稍后面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到这里很多东西已经很明朗了 真的如果不是喜欢穆然这个人只是强迫症一样想看到end的姑娘已经没有必要追了 他们最后是在一起放心吧。
穆然续41
小孩是在换到第三瓶药水时醒过来的。她被烧得昏昏沉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从穆然怀里挣脱开来。
穆然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环住孩子的手臂紧了紧,再轻轻按住孩子的手以防她动到针头,低下头尽量放轻声音温和道:“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小孩听到声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穆然拂开她额前结成一团团的头发,对上那双带着探究和打量的大眼睛,笑了笑,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乖,别怕。”
小孩依然睁着眼睛看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过了几秒,她微微朝前挣动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又过了几秒,她头微微一偏靠在了穆然胸口,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抓住了穆然的袖口。
穆然见孩子平静下来不再乱动,心里放松了些,但转瞬间,他又有些担心地低下头问:“肚子饿不饿?”孩子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穆然,穆然又耐心地问了几遍,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诊所外面不远处就有摆夜市的地方,穆然对着孩子商量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他的话音一落,小孩就转头把自己埋进穆然怀里,抓住穆然袖口的手用力攥紧,好像下一秒穆然就会跑了似的。
穆然有些哭笑不得,正好这时刘医生从自家楼上下来了,看到这情景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穆然把孩子醒来后的情况跟医生说了,医生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上去给她煮碗面吧。”
穆然赶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刘医生笑了笑,“有什么麻烦的,我家就在楼上,孩子吃点东西对她也好。”刘医生的家和诊所是在一栋楼里,诊所后面有楼梯,上去就是自己家,倒是也很方便。
穆然还有些犹豫,刘医生看着埋在穆然怀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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