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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下去。

    “你无非是想知道徽之是……”秦悦扭过了头,“是不是给你留下什么话。可是你希望听什么?你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不小了,算来比我儿子都大。别说徽之没给你留下什么话,就算是留下了,你能怎么样呢?离婚?老婆孩子不要了?”秦悦冷笑了一下,“还是说,你想听徽之说自己走的无怨无悔,安详得很,然后你就能安心的过你自己的日子了?”

    似乎是看着骆文平的脸色不好,秦悦缓了缓口气,“算了吧,徽之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吧。”

    骆文平听着秦悦转过身,一步一步踏踏的高跟鞋声音,冲着她的背影说,“悦姐,我还在这里待十天,就在你们家门口那家商务宾馆里,你要是改主意了,一定来找我。”

    秦悦没说话,走了。

    骆文平没有等到秦悦,他在宾馆里住了十天,回家了。

    骆文平再见到秦悦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老了。虽然脸上还能依稀辨认出年轻时候的样子,可是整个人已经完全是一个小老太太了。她变得很瘦小,斜倚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隆起一个小小的形状。

    骆文平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想到秦悦会变成这个样子,在他心里,秦悦一直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精明能干,雷厉风行,眉梢眼角有着说不出的风情。

    骆文平自己也老了,他已经退休了好几年,女儿在外地结了婚,生了一个孩子,暑假寒假的时候带回来看看。平日里,就打打太极,写写字,晚上跟徐倩出去散散步。

    秦悦开口了,她的声音有点嘶哑,“你来了,文平。”

    “哎,悦姐。”骆文平在椅子边上坐下来,“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秦悦笑笑,“混日子罢了。”

    两个人相视了很久,没有说话。

    半响,秦悦往床头看了看,那是一个黑色的箱子,手工很好。

    “拿走吧。”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悦姐。”

    “你别怨我。徽之当初,确实没有话留给你,他临走之前,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能卖的都卖了。就留了一笔钱,和这个箱子给我。他要我把这里面的东西烧了,跟他的骨灰放一块。”秦悦顿了顿,看着窗外,“徽之在的时候,我这做姐姐的,一直不懂他在想什么。可是他走了,留下这东西,我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他这一辈子,算是赔给你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能怨别人,也怨不得别人。”

    她看着骆文平,突然老泪纵横,“可是你说,我能把这东西让他带下去,让他在下面接着过那种日子么?”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她仰起头,泪水从斑驳的脸上流下去。

    骆文平起身拿起了箱子,很沉,他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它的表面。

    “我也没几天好活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我本来想毁了,可是看着这箱子,我就想起徽之来,我下不去手啊。”秦悦稍稍平静了一点,说“我想了想,还是留给你吧,你怎么处置,我也不管了。”

    骆文平陪着秦悦坐了一下午,他们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骆文平临走的时候,秦悦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幽幽地说了句话,“你说当时,徽之他是不是,自己也没下得去手呢?”

    骆文平没接话,他用力抱紧了箱子,走出了病房门。

    有一天,骆徐然下班回到家,发现骆文平没在家里,儿子豆豆正在屋里看书。

    “儿子,看着你爷爷了没?”

    “没看见啊”,豆豆说,“可能又出去打太极了吧。”

    “不对啊,怎么得这个点都应该回来了啊,等会儿就吃饭了。”丈夫在厨房说,“儿子,去公园找找你爷爷。”

    骆文平是被领回来的,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骆徐然领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得知结果,骆文平意外的很平静。“终于轮到我找不着路了”,她听见他自言自语道,半响笑了一声。

    半夜,骆徐然醒了一趟,出来喝口水,看见骆文平屋里的灯还亮着,她喊了一声爸,推开了门,骆文平正坐在桌子前看一叠厚厚的东西。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人老了,觉少。”骆文平转过身朝女儿笑了笑,“你睡吧,爸爸一会儿就睡了。”

    “那行,爸你快睡。”骆徐然关上了门,回屋了。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骆徐然被父亲叫到了屋里,吩咐了后事,骆徐然想阻止他,但是骆文平的态度意外的强硬。

    “这个病,我是知道的,拖下去,总有一天要什么都不记得,能早办了的事,还是早办的好”骆文平说,拿出一个黑箱子,郑重的交到女儿手里,“等到我不在了,这里面的东西,一定要放到我的骨灰盒子里头,听明白了么?”

    “爸,这里面是什么?是妈的东西么?”骆徐然接过来,箱子很轻,好像没装什么东西,微微一摇,传来簌簌的声音,间杂着小块沉甸甸的东西的碰撞声。

    “你不要问,也不要提前打开这箱子,我只问你,你记住了没有?”

    骆徐然看着父亲郑重的脸色,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爸,我一定按您说的办。”

    骆文平长吐了一口气,“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女儿走了,骆文平在屋里坐着,微微地笑了,他慢慢地弯下腰,在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发黄的笔记本,里面夹满了各种相片,纸条,电影票,还有明信片,他慢慢地翻着,目光定格到了其中一张被撕得只剩一小截的纸条上,上面用极不工整的笔迹抄了一小段诗: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end

    番外七年之痒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个年头

    世人说七年之痒,果然不错。许徽之想着,拢了拢大衣,从戏院门口走了出来。

    他最近迷上了听戏。戏票并不贵,即便是贵,他也还负担得起。

    毕业之前,他一直撑着一口气,不能对不起老师,可是拿到了学位,这口气就散了。

    他应该去找教职,或者至少是一份工作,不能有太多的空窗期,可是不行,他就是做不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站在车站门口等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忙碌又欢喜。

    “我爱你。”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许徽之微微地笑了,他伸出手,像是要触碰到身后那个人,却只握到了一把空气。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