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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倦爱迟 作者: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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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芝见到她特别高兴,上来就给了个大大的拥抱,只是看她一个人,果然后自后觉地皱眉头问:“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顾意叹气,哭笑不得,“没有,就是想我亲爱的妈妈了,所以回家来看看。”
王瑞芝听她说没吵架,心里松口气,拉着她热情地进家里。家里重新请了司机和阿姨,也换回了从前的车,好像一切回到以前。
王瑞芝让她坐着,叫阿姨给她做她最爱吃的姜撞奶。这个阿姨还是从前在顾家工作的那个,和顾意也熟,知道她的口味。
“今天在家里吃晚饭的啦?”顾意倒没想到,不过王瑞芝这么说,她便答应。
王瑞芝笑,又问:“那小倦也一起来的啦?他忙不忙的啦?再忙也要吃晚饭的吧。”
顾意一愣,一时骑虎难下。正想编个借口,说他公司忙,他的电话倒先来了。
王瑞芝在一旁,顾意收敛了些许态度。薛倦显然也意识到,随后听见王瑞芝的声音。
“小倦呀,晚上有没有空?回家来吃顿晚饭嘛。”
“不忙。”
“那好,你早点过来喔,我让阿姨煮饭啦。”
……
不知道他们聊完吃饭之后还能聊什么,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挂断。
看起来王瑞芝很满意这个女婿,挂断电话之后,她还夸了好几句。顾意撑着下巴,从茶几的果盘里挑了块西瓜。
明明以前因为她一直倒追不到,王瑞芝暗地里还抱怨过薛倦。
大概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里,婚姻就等于一切恩怨的化解符。既然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但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婚姻也不那么稳固。
王瑞芝把手机递给顾意,又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顾意说:“就以前爱吃的那些呗,我回房间坐会儿。”她逃离。
房间里没什么变化,看得出来阿姨只打扫了一遍,没动她东西。顾意回到熟悉的地方,可惜也并没有松口气。
她在沙发椅上发了会儿呆,被敲门声拉回思绪,还以为是王瑞芝。
那人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两碗姜撞奶,“妈说让我给你送上来。”
顾意一愣,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她扭头看时间,原来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
余光里,薛倦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其中一碗多点的递给她。
顾意接过,瓷勺磕碰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怎么忽然回家了?”
“我回我家还要告诉你为什么吗?”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在,她又不客气起来,低着头尝了一口姜撞奶,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
薛倦没恼怒,语气甚至像温柔:“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只是请求,请求你告诉我。”
哪有一点请求的态度。顾意腹诽。
高高在上久了的人,就连卑微都显得不伦不类。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那一年,薛倦生气骂她犯贱。
恶语伤人六月寒。
所以她也说:“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在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里,顾意不自觉地慵懒,左小腿勾着右小腿,靠在沙发椅一侧。她拿着勺子,听见对面人良久的沉默。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样很痛快吧?
她用牙齿磨碎姜撞奶,很想知道薛倦此刻反应。
抬眸,对上他幽深的眼。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一些信息,或许是觉得耻辱?
她放低眉目吞咽,又咬下新的一口,口腔里满是姜汁味道,夹杂着些许的奶香。她第一次吃的时候很不习惯,后来却莫名其妙爱上。
薛倦往前走了两步,逼近顾意。他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推动椅子扶手,将顾意转向自己。顾意放下勺子,如他所愿和他对视。
要说什么呢?顾意眨动眼睛。
薛倦叹了声,忽然自嘲地笑了声,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哀戚:“原来这种话听在耳中这么难受。”
“我以前怎么能舍得让你这么难受呢?”薛倦笑意更深,配着那个眼神,倒显出些脆弱感。
满嘴的姜香味忽然又变成怪怪的味道,顾意上下牙齿碰了碰,微扭过脸。
是,这种话听起来真的难受。
乍听到那一下,如尖刀扎喉,一击见血。后来每回忆一次,都是钝刀割肉,刀刀磨人心。
彼此都沉默对峙着。
“小意……”薛倦忽然地开口,似乎要说什么话,又被楼下的热闹打断。不知道什么情况,楼下甚至出乎热闹,甚至可以说吵闹。
顾意转过椅子,从另一侧脱身,绕过薛倦要下楼去查看情况。手触到把手的那一瞬,身后的阴影迅速笼罩上来。
那一瞬间仿佛有风,将她的头发吹动。
薛倦高大的身影紧紧地贴在她后背,甚至能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长臂绕过她脖颈,将她整个人抱得紧紧的,仿佛要揉进身体里。
她原本要碰到门把手的手被迫往后退开几公分。
这个拥抱,那时候在医院得知她脱离危险的那一刻就想这么做。
失而复得从前是一个印刷在纸上的四字成语,后来,被赋予了生命和灵魂。文字总是如此被记忆和事件赋予生命和灵魂的,生动的,深刻的。
譬如说,想念、久别重逢、魂牵梦萦、午夜梦回……
“小意,回来这么久,有一句话我还没告诉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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