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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风息共缱绻 作者: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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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完,“咣当”一声,铁锹掉在了地上。
气温将铺地的石砖冻得比夏季更坚硬,这一声听起来像直接砸在一面铜锣上。
老张从屋里出来,放下手上的一把扳手后牵住马,看了一眼何遇住的屋子,跟眼镜说:“小声点儿。”
眼镜点头:“嘿,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于是,麻利地将那两把铁锹绑好。
辛干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出来,大喊了一声:“开饭啦!”
眼镜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辛干秒懂。就驻地这条件,何遇肯定不适应,不折腾几个小时困到极点铁定睡不着,今天主要安排尤金带她熟悉一下大致的环境,确实可以让她多睡一会儿。
可喊声已经飘得满院都是了。
川昱正从厨房后的马棚过来,见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盗窃被抓的愧疚样,淡淡地说:“她来不是享福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三哥,那现在……”辛干问道。
“早餐六点半、晚餐七点,来了队里就得守队里的规矩,谁都一样。昨天忘了告诉她,你今天去叫一次,把你的作息跟她讲清楚,早点儿适应对她有好处。”
眼镜咂了下嘴,撇过头跟辛干小声说:“要不你三哥怎么娶不到媳妇呢。”
辛干“嘿嘿嘿”低头笑了一阵,川昱说:“去叫吧,就说我说的。”
“好。”辛干抬起头,转身就大叫了一句,“何遇姐……”
近旁的眼镜被他这一声炸了耳,骂道:“小兔崽子,你故意的!在这儿叫什么,我……”
话没说完,眼镜也看到了。
川昱察觉到不对劲,朝铁门的方向扭过头去。
何遇正托着相机站在门边,她穿了一件白羽绒服,密长的毛绒领子包裹着一张精致的脸,几绺乌黑的头发从帽檐侧边溜出来,随意地散在肩上。
何遇的脸原本就生得很白皙,现在吹了风,冻出了点儿红晕反而更显晶莹清丽。
他们看她,何遇也看他们,距离不远,刚才川昱说的话她显然都听见了。
老张嘀咕了一句:“走路没声音的。”
眼镜用胳膊肘碰了碰辛干,冲着川昱不可名状地笑。
何遇将羽绒服的大帽檐摘下来,说:“这儿的景色比我想象中美很多。”
“那是,嘿,这儿都是沙子还不算好,再往北走一点儿能看到整片的草原,金黄金黄的,漂亮极了。”
“还有水泊,四面都是沙的水泊,何遇姐你见过吗?可好看了。”
“干胡杨也不错,都是在沙地里自然风干的,别的地儿很难见着。”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这儿的景色给何遇做介绍。
她很认真地点头。
辛干领着大家往厨房里走。
尤金正在屋子里帮忙分舀奶茶,几个人刚进去就很快开始善意地打趣起了自己杯子里的肯定被他偷喝过,十来秒的工夫出现三四种语言。
川昱笑了一下擦手准备进去,何遇拦在了他跟前。
隔着一堵墙,屋里笑成一片,门外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顿了三秒,川昱说:“相机放下,洗手吃饭。”
何遇说:“早餐六点半、晚餐七点。”
“这是规矩,踩着了点儿才能吃上热乎东西。”川昱冷冷地回道。
“我记住了。”
他一脸冷淡:“那样最好。”
何遇不喜交际,也并不自恋地认为所有人都得喜欢自己,但川昱对她的态度着实有点儿令人不悦。
川昱侧了一点儿身子再次准备进门,这次何遇没拦,只说了一句:“实在不行,你也在我肩上抓一道呗。”
川昱往后撤了两步,走到何遇跟前抿了下唇,戏谑地勾了下嘴角,只是仅维持了一秒,又恢复了原样。
何遇问道:“你笑什么?”
川昱不承认:“我没笑。”
“你笑了,我看到了。”
“你眼花了。”
“我从不眼花。”
“人都会眼花。”
“但我不会。”
他耸耸肩:“有这个可能。”
川昱走进屋里,何遇立在门口吞了一口凉气,跟了进去。
刚才门口的对话并没有影响何遇的食欲,她跟队员们一同围在火炉边吃早餐。
吸管落在包里,她本身也还不渴,便没去取,只是小口小口地吞咽那些干烙的馅饼。
尤金坐在何遇旁边,以为她拘谨,吃几口便跟她说两句。
“何遇,今天我先带你到周围看一看,这儿跟一般的沙地不一样。”
她点头。
“午饭我们只能在路上解决吃点儿干粮,所以早上你多吃一些。你知道的,身体是拍摄的本钱。”
她点头。
“或许我们可以开你的车出去,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点头。
眼镜听到这儿小声说:“何遇,你真温柔。”
“因为你还不了解我。”她如实说。
眼镜当何遇是谦虚,又补了一句:“声音也温柔。”
川昱坐在他边上不置可否,咀嚼着一块劲道的麦饼,满耳朵都是何遇那句“我弄死你”。
辛干听着眼镜的话点点头,闲聊天没事干,胳膊肘向川昱挪了两寸,问:“三哥,你说呢?”
老张莫名将头别了过去,怕也被问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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