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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 作者:辛夷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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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樨终于领会到《把牢底坐穿》这首诗里“穿”字的精髓,她快要把小小的二居室地板踱穿了!她开始想办法找乐子。身为半个地头蛇,陈樨在当地有不少旧相识,只不过她爸出事之后疏于联系,进入演艺圈后更有诸多不便。同学、朋友们接到她的电话大多感到很惊喜,光是展菲就给她组了好几个局。只要陈樨愿意,她依然是聚会上众星捧月的角色。
卫嘉是没空陪陈樨玩的,陈樨受不了出门时卫乐可怜巴巴的眼神,有时会把她带上,对外一概称她是自己的家人。卫乐在陌生人和新环境面前有些胆怯,但又被那些光怪陆离所吸引着。她不理解陈樨和朋友们说话的内容,总是睁着大眼睛在角落里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因为长相特别讨喜,旁人眼里的卫乐是个憨态可掬的大可爱,有人耐心逗她,她也跟着“咯咯”地笑。
一晚,卫嘉在家复习,陈樨和卫乐到展菲家玩桌游去了。她们玩得比预期中更晚,卫嘉给陈樨打电话,询问用不用他先把卫乐接回来,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一个小时后,陈樨惊慌失措地让卫嘉到楼下搭把手,她带回了发病的卫乐。当时卫乐已是受惊吓后的呆滞状态,尿了一裤子,话也不会说了。她和陈樨都是一身夜店特有的烟酒味。
卫嘉照顾卫乐睡下后,他问陈樨:“你们不是玩桌游去了?”
陈樨说自己第二场去了展菲家附近的清吧,本想着那里环境不算吵闹,就没有把卫乐提前送回来。当时酒吧的老板过来打招呼,请求到光线好的地方合张影。老板是展菲朋友,陈樨不便拒绝。稍不注意,就有陌生男人过来搭讪卫乐。卫乐见人就傻笑,男人以为她不拒绝,开始毛手毛脚。等陈樨注意到这边情况有异,卫乐整个人都失控了。
“对不起,我错了!”陈樨偷偷打量卫嘉。
卫嘉捡起卫乐的脏衣服,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以后不要再带她去那种地方了。”
好几天后卫乐才慢慢缓过来,卫嘉调了假照顾她。他考试在即,陈樨有心帮忙,又怕自己再给他添乱。这事是她的疏忽所致,虽然卫嘉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免不了懊恼和愧疚,在家里更待不住了。
没有卫乐跟着,陈樨玩得更疯。以至于有一天深夜喝得醉醺醺地被朋友送回来。卫嘉下楼接他才发现那朋友原来是江韬。他们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乍一见到彼此都颇为意外。
第二天卫嘉问陈樨:“必须要那么喝吗?”
陈樨很想振振有词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她不想对卫嘉说谎。一个谎言意味着无数个谎言,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这样活着太累了。事实是江韬正好过来出差,听说陈樨也在,特意找了几瓶年份好的红酒让她过去尝尝,又邀了几个懂酒的朋友作陪,喝着喝着就上头了,仅此而已。
“吃醋了?”陈樨接过卫嘉递过来的水,挤到他身边。她能看出卫嘉是不太高兴的,“哎呀,下回我一定会注意的……我要是那种随随便便被拐跑的人,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陈樨有心道歉,谄媚地往卫嘉身上蹭,手和嘴都十分殷勤。
卫嘉皱眉:“你每个毛孔都散出酒味儿。”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强硬地拒绝。
床头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陈樨瞄了一眼,是上部戏合作过的男演员。这男演员戏很好,合作时给了陈樨不少指点,在圈里也很有声望,只是感情比较泛滥。对方对陈樨很感兴趣,杀青后还频频约她,约不出去就发信息聊东聊西。陈樨最近闲得慌,回了他两句,他更来劲了。
“不用管他,趁乐乐还没起床,我们快点……”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在陈樨的撩拨下,本来没这个心思的卫嘉通身也热了起来,可刚消停没多久的电话又疯了似的昭示存在感。来电的人远比上一位有耐心,挂了又打——是孙见川。
“你先接电话。”卫嘉稳住陈樨说。
孙见川的声音急吼吼传出:“后天上海的聚会你到底来不来?你不给我面子,连朱焰的面子也不给?难得赶上她在国内,你不来我搞不定她!你到底在忙什么?记者问起你最近的动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
“忙正事!”陈樨挂了电话,卫乐又把门敲得“咚咚”响。
“嘉嘉,等樨樨姐起床了你要告诉她,她昨晚吐在我拖鞋上,我没有生气。”
陈樨假装没有听见,大有世界毁灭也要把事办完的架势。卫嘉把她睡衣拉回原位,坐起来说:“算了,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烦死人了!”陈樨用力蹬被子,“大清早一个个都不消停!”
卫嘉走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头:“你有朋友从国外回来,为什么不去跟她见个面?”
陈樨脸色微变:“什么意思,你在赶我走吗?”
“不是。我只想说你有你的生活,没必要勉强自己。”
陈樨有种被戳中痛处的羞恼。金光巷的日子太过平淡,短暂的栖息是舒适安稳的,待久了身上仿佛会长出青苔。她就是在这里待腻了,憋坏了。如果不出去放放风,一点儿小事就会让她很烦躁。没有人逼迫她留在这里,她像叛逆期的孩子,走远了想回归,住久了想逃离。卫嘉的执业资格考试就在这几天,陈樨想陪陪他,让他能专心考试——就好像有他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自己也会感到安心一样。可卫嘉真的需要她吗?她的存在兴许加重了他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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