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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 作者:南书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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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我每天给你打三个电话,还是不放心你好想把你放进口袋带走,我想一直看着你,昼昼。
谢长昼沉默着,有个瞬间,有些恍惚。
他顿了好一会儿,放低声音,安慰似的:没有不舒服。
他抚摸她的脑袋,平静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一停下来,就很想睡觉。
虽说是家中老二,但父母从小到大对他的期望并不算小。
谢家在海上发迹,骨子里流动着不安分的掠夺者因子,三个孩子,都没什么快乐童年。
谢晚晚被放在外祖母家,谢长昼就从小跟着祖父。
他们几个跟父母关系都不亲密,一直到读初中,回到家里,才逐渐熟络起来。
缺失了前头那几年,谢长昼从小到大,虽说朋友不少,可也没把谁真放在心上过。
以至人近三十被大病袭倒,每每午夜梦回,身边床铺冰凉,他都感到心惊,觉得自己这一生,除了权力与钱,没什么可握在手里的东西。
过去几年,他一个人,对抗繁重的工作,也对抗难以战胜的病魔。
很多次,以为余生就这样了。
可这世上有孟昭。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她。
毫无征兆、从天而降,闯进他的生命,让他拥有了朝夕昼日不肯落下的星。
凛冬苍雪,春夜晴明,他平庸的心生出浪漫,翻山越岭,仍不敢看她眼睛。
昭昭啊。许久,谢长昼拍拍她的脑袋,低声,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
在这个夜晚,他再一次,想起普鲁斯特书中的句子。
唯一真实的乐园,是我们已经失去的乐园,唯一有吸引力的世界,是我们尚未踏入的世界。①
他轻声说,让我给你一个乐园。
第47章 .伸舌头我以后少来你房间找你
47
四下寂静,孟昭被他卷在毯子里抱着,两条手臂动弹不得,只能靠在他身上。
脸颊贴近他的肩膀。
安静的客厅内,他的声音落在耳边,她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孟昭鼻子忽然发酸:要重来一次。
谢长昼轻声:什么?
等到,我毕业的时候。她小声,你要重新求一次婚。
现在这样,太草率了。
程承向赵桑桑求婚,也准备了好几个方案啊。
好。谢长昼抱紧她,低声,等我们昭昭毕业了,我一定认认真真地,求一次婚。
他亲吻她的额头,像落下一片轻盈的羽毛。
停顿一下,他又说:那我们昭昭,从现在起,就可以开始想了。
孟昭茫然抬起眼:嗯?
可以想想看。他垂眼看她,嗓音有些哑,轻声道,想要办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当晚,孟昭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数日子。
现在四月初,距离她毕业,只剩两个月了。
谢长昼腿不舒服,最近不太能走,一直是轮椅代步。
但是。
六月的时候,他应该就可以走了吧。
哪有人坐轮椅求婚的。
如果能顺利订婚,婚纱需要准备将近半年,等到可以办婚礼的时候,谢长昼的身体应该也完全养好了
孟昭迷迷糊糊,最后一秒,猛地想到。
等等!
她都还没答应求婚!为什么就开始想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想得非常长远的孟昭,在这一刻
在这个和风骀荡、思绪飘得无限远的深夜里。
因为一个人。
突然,非常期待。
明天的到来。
然而她失算了。
一直过完四月,北京的桃花都开了,谢长昼的睡眠时间也没有减少。
他并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不舒服或强烈的术后反应,当时修复瓣膜没有开胸,做的是微创,伤口也没什么恢复期。但他总是感到精神倦怠,有时甚至跟她说着话,就会睡过去。
医生定期来家中复查,有几次孟昭也在场。
他认为谢长昼没什么大毛病,疲倦是手术后的正常现象,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连孟昭都会背了:不要总想着工作,要多休息,多晒太阳,戒烟戒酒,吃饭多注意点,营养要跟上。
可谢长昼明明很久不喝酒了。
五月初,孟昭取消了原本的五一出行计划。
谢长昼本来就不怎么爱动弹,身体不舒服,更加不愿意出远门,只想待在家中。
从广州离开之后,谢家没人再来打扰他们。但最近香港的股市似乎有一些波动,孟昭好几次撞见谢长昼站在窗前打电话,外面天气晴明,他眼中永远深不见底,微蹙着眉,转过来看见她时,又平淡地舒展开。
孟昭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的祖父好像对他下了些命令,让他去做一些事。
谢长昼最近一周都起得比之前早,每天清晨爬起来处理公司事务,开跨国会议,然后戴着眼镜在书房处理她看不明白的数据,一坐就是一整天。
雷打不动的八点半,孟昭抱着自己的被子,跑进他的卧室:谢长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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