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婚姻故事 第81节
上海婚姻故事 作者:轻侯
上海婚姻故事 第81节
陶筝看着他整理她的冰箱,大概是嫌弃里面空荡荡,两条剑眉逐渐拧到一块儿。
她忽然觉得他好可爱,心里的气平息了,渐渐柔软。
不知道是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他好话,替他劝和,还是生病时的人都会变得软弱又多愁善感,她那种‘不想再来一次要分别的恋爱’的颓丧和畏难情绪转淡,想拥抱他的心开始占上风。
她将手机丢在一边,缓慢滑进被窝,闭上眼,想用自己发烧后浑浑噩噩又疼痛的大脑思考出一些有价值的内容。
结果越躺越迷糊。
隐约间察觉有冰凉的手指按压她额头,帮她掖被子,替她关灯。
可疲惫与困倦让她没办法给出一点反应,忽忽悠悠间便陷入黑沉,一夜无梦,居然睡的很香甜。
……
第二天早上,陶筝有清粥和小菜吃。
有人扶着她去洗脸,有人给她套棉衣,有人帮她布好饭菜和粥,有人为她量体温,有人将她需要吃的药片数好摆在面纸上,并递上温度适中的白开水……
这个‘有人’,是李沐阳。
昨晚,他好像睡在沙发上,小型双人沙发对于他的大长腿来说完全施展不开,他肯定是蜷缩着的,没有被子没有枕头,一定睡的不舒服。
但他面色却比昨天刚见面时好,眼神也恢复了些灵动神采。
只是在她悄悄观察他时,他还是木着脸,眉眼唇都肃穆。
像在当升旗手参加升旗仪式。
他就这样不吭不响的又照顾了她一整天,给她吃给她喝,守着她睡觉。
陶筝也并不说话,并不是闹脾气,只是身体虚弱,大脑昏沉不好用,她不太能组织好语言,怕会胡说八道。
干脆也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呆了一整天,陶筝吃了睡,睡了吃,只晚上趁他去洗澡,她悄悄给戴乐乐报了个平安。
待他洗好,她又继续装睡。
又是一夜相安无事,李沐阳睡在客厅,陶筝在卧室里却有些睡不着。
她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病来的虽猛烈,但到底年轻力壮,如今身上不疼,烧也退了。
裹着被子又躺了一会儿,她起床翻箱倒柜找被子和备用枕头,套好被罩和枕套,她悄悄走到客厅。
见青年果然委委屈屈的侧身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只披盖了他自己的羽绒服。
轻手轻脚拎起羽绒服,他不自觉缩了下身体,陶筝忙小心翼翼把准备好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枕头实在没办法往他脑袋下塞,她纠结了一会,干脆将之放在他后脑勺和沙发靠背之间,想着他半夜睡的不舒服,会自己找到枕头的。
又立着看了他会儿,她把羽绒服挂在衣架上,蹑手蹑脚转回卧室,这才觉得心中安稳了些。
手机上订好了回西安过年的机票,她叹一口气收起手机,望着卧室通往客厅的门,开始走神。
而在客厅里,陶筝一离开,李沐阳就将枕头拽到头下枕好,裹紧被子,又忍不住轻嗅,隐约似乎有属于她的味道在上面。
或许只是洗衣液而已。
但真香甜。
他终于扯起唇,在黑暗的保护下,肆无忌惮的展露笑容。
第63章 勇决
再醒来, 陶筝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好多了。
头脑清醒,精神回来了。
今天早饭吃包子,李沐阳大老远买回来的。
吃饭时, 陶筝时不时抬头看他, 往常在她面前那么活跃的人,这几天闷闷的不吭气, 让她忍不住生出些许歉疚。
“我傍晚的飞机回西安, 你过年也留在上海吗?”她轻声开口, 虽还有点虚弱, 但也有力气多了。
“我开车送你。”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自作主张的规划。
闹脾气时,他好像变得不那么乖了。
这些日子一直是他为她安排一切, 是带着火气要造反吗?
几次启唇想说什么, 瞧见他眉眼端正,等凡小妖精都近不得身的样子,她就又忍住了。
直到李沐阳开着她的车将她送到机场,他拎着她的行李默默看着她进安检, 两人都没怎么开口。
这种怪怪的气氛持续到陶筝穿过安检口才彻底终结, 李沐阳吐一口气,肩膀垮下, 有些迷茫的转身。
他一直没订机票,就是想把她照顾好了再说。如今把她送走了, 才拐去售票柜台, 买了回成都的下一班机票。
坐上飞机的前一刻开始, 李沐阳还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跟陶筝相处时, 他一直咬牙忍着, 控制住了自己乱飞的情绪。没做更多丢脸的事,也没有把事情搞砸,使陶筝更讨厌他。
可坐上飞机开始,他的感觉就不对味了。
然后的每一天,他都后悔,恨不得杀了那时的自己。
年也没过好,懊恼吞噬了他。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珍惜跟她相处的时间,一分当一年过,细细的品味,仔细的感受,反复的回味。
可她就算感冒再严重,也不过一周,这点时间难道够他回忆一辈子吗?
他为什么没有多做些什么,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豁出去再深谈一次。
窗户纸都挑破了,他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的贪恋短暂的虚假的安宁?
哪怕吻她呢!
哪怕是趁她病重沉睡时偷吻她呢!
至少他和她拥有过一个吻。
可他什么都没做!
陶筝不会再生一次病了,戴乐乐也不会再有找人去陶筝身边的机会给到他了。
他失去了唯一幸福的机会。
他失去了!失去了!
这就是他的整个春节。
强颜欢笑。
和急迫的想回上海,回到与她同日月的城市。
年后,他早早就带着母亲包好的泡椒鸡爪、冷吃兔、冷吃牛肉、牦牛肉干等川味,卷铺盖赶回上海。
煎熬给了他勇气,让他从戴乐乐那问出陶筝的航班。
提前一个小时,他就到了接机口,急迫的等待。
他傻傻的捧着鲜花,像个土鳖笨蛋。
抱一会儿觉得谁都在看他,戴着口罩也觉得自己的傻气无所遁形,干脆将鲜花丢到垃圾桶上。
但走两步又觉得空着手,干巴巴的毫无诚意,只得又回去将鲜花抱回来。
他尝试了好几种手捧鲜花的高度,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观察哪一种稍微显得不那么傻。
因为反复调整自己,显得坐立难安。
一个小时的等待本应该很漫长,可当人群开始出站时,他还是觉得太快了,他好像还没准备好。
陆续走出来的男女老少们,脸上多带着旅途的劳累,只有被期待着的、有亲朋来接站的人,才会露出兴奋与喜悦。
李沐阳一眼就看到了陶筝,她居然也同时对上了他的眼睛。
陶筝病早好了,因为是离婚后的第一个新年,父母格外关照她的心情,年夜饭都更考虑她的口味,在家呆了不过几天,气色都好了很多,脸甚至开始有发圆的趋势。
看到李沐阳的瞬间,她有些怔,但又觉查出些雀跃。
两个人分分合合闹闹腾腾这么长时间,陶筝情绪上跌宕起伏,不知不觉间居然也开始学会思念他了。
除夕前,她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给他发微信送新年祝福。
但想到自己曾拒绝过他,不好又去撩人家,这才忍了下来。
远离原本的人际环境,远离上海的纷纷扰扰,她窝在家里的几天想了许多事,心境大有不同。
返沪的飞机上,她看着窗外云层时,心里是想要见到他的。
希望有自然的环境,让她再与他相遇,她会主动跟他好好说说话。认真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也好,谢谢他从相识起的所有温柔也好,谢谢他真诚的情感也好……她会想办法,拉近些他们的关系。
她可能还有些忐忑,害怕再次踏上令她深陷泥沼的感情,想保护自己的脆弱,但她也有所期待。
对他有了向往,有了欲望。
握着拖箱把手,她站在原地与他对视了几秒,才忽然笑了。
她歪着头,拾回了曾经的亲切。
两个人像闹了场大别扭的好友,之间冒出了许多心照不宣的释然与羞赧。
她再次踏步,绕到他面前。
李沐阳自然而然的接过拖箱,然后才窘然将鲜花递给她。
陶筝接过来嗅了嗅,花束中各种颜色千娇百媚,期间一朵红玫瑰格外惹眼。以前最讨厌红玫瑰,总嫌弃它。可现在,花捧中看到这红色,居然勾起几分喜气洋洋的好情绪。
艳俗,又纯粹的花。
“剧组什么时候开工啊?”陶筝抱着花,转头问他。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两个人没有爆发过绝交危机,仿佛她没有因为讨厌他而躲他过。
“晚上就要赶去剧组了,在浦东张江高科。”他说道。
“几点啊?”陶筝挑眉。
“15点开拍。”
陶筝看了下表,都已经快13点了,虹桥机场到浦东要跨越一整个上海,而且他还要提前去化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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