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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沉醉的夜晚 作者:蓝紫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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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萁再打一个呵欠,说:“不就是你让我喝的?你以为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骗我喝的第二杯。我喝醉了你有什么好处?”
    马骁嘿一声说:“告诉你我是傻子。”
    念萁知道斗不过他,下巴抵在他背上,用尖尖的下巴狠狠地顶了两下,问:“你是不是也饿了?你后来吃饭没有?明明是你自己要吃,偏说什么煮给我吃。说不定我就一觉睡过去了呢?什么面?”
    马骁揭开盖子拌一下面条,回头笑说:“片儿川。用你煮猪脚爪剩下的浓汤,加青菜叶子和扁尖笋,香不香?”念萁说香,又说:“如果我去读书,是不是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半夜面条吃了?”马骁关了火,把面分成两碗,说:“开步走了。”念萁放开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坐在餐桌边等着面条上来。
    马骁递给她一双筷子,两人稀哩呼噜吃起面条来,顾不上说话,最后捧起碗来把汤喝了,马骁说:“你要是怀孕了,我天天半夜给你煮宵夜吃,如何?”
    念萁听了这话,放下碗,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了。马骁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说话,站起来收了两只碗去洗。念萁看他是这个态度,心都冷了,一句话就要冲口而出,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恹恹地起来,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惯性地往脸上拍紧肤水,抹保湿面霜,按摩两百下。拿一杯水回房,在马骁那边床头留了一盏小灯,侧身躺下背对着他那边,一直等到眼睛都闭上了,马骁也没来。
    念萁心里难过,想使性子不理他,又觉得他实在可怜。想想到底是自己不好,吵着要去读书,要是住在学校,那就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了,他想用怀孕来绊住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再说从他那一面来说,感情已经到了这么好的阶段了,自己热喇喇地说要奔前程,他舍不得,才是爱她的直接表达,总不能说“啊,你要去啊?好好,我去给你打铺盖卷去。”再说结婚半年要孩子,两人又浓情蜜意的,不是正是时候吗?可是刚查出来的时候不说,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分明是在找借口。找借口因为有病生不了孩子,生不了孩子就可以去读书。虽然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磨蹭到现在,倒像是有九分九了。念萁想来想去,要理出一条头绪来,竟是无从下手。
    她不是最善于写工作报告吗?干巴巴的会议记录可以写成一篇论文,可是这个时候,她找不出一条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念萁想起今天的药还没有吃,晚饭时空腹两杯酒喝下,便什么都来不及做了。先看一眼房门,听一下脚步,确定在半分钟内马骁不会走进卧室,才从放内衣裤的抽屉里拿出药来,取两片用水送下去,把剥下的纸放在掌心团一团,下床到卫生间去扔在抽水马桶里抽了,到底不放心马骁,又找出去。
    厨房的灯已经熄了,客厅里电视也没开,书房里黑乎乎一团,只有阳台上有个人影。念萁摸黑走过去,外面月光倒是不错,阳台上半明半暗,马骁坐在藤坐垫上,就差手上有根香烟,就可以扮演文艺青年了。
    念萁挨着他坐下,马骁打个激灵,睁开眼,晃晃头说:“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念萁倒忍不住好笑了,自己在里头柔肠百转,以为他在外头生闷气,哪知道人家不过是在这里坐着打了个瞌睡。
    马骁把念萁揽进怀里,上下摩挲着她裸着的胳膊。马上要中秋了,夜里凉得很,念萁的手臂凉凉的,摸在手里像一块玉。马骁怕她着冷,用胸膛贴着她纤薄的背脊,手臂缠在她的手臂上,希望可以把她整个人包覆在身体里。
    念萁在他胸前抬头,看着他的脸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在生气?”
    马骁抱紧她,说:“不是,刚才吃面吃热了,又有点饱,就在这里坐一坐,没想就睡着了。你是不是一个人又在胡思乱想了?”
    念萁一只手钻进他的衣襟里,娇嗔道:“是我胡思乱想吗?你什么时候一个人坐在这里过?”
    马骁抓住她那只手不让她乱动,“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坐坐的,只不过你晚上睡得实,不知道。”
    念萁愣一下,问:“真的?是我的原因吗?”
    马骁笑说:“除了你还会是谁?你不知有多少回气得我要吐血,我又不能在你面前吐,只好躲到这里吞回去,忍得我内伤。”念萁听他越说越没正经,便拧了他一下,马骁又说:“看来我以后又要在这里吹冷风降温了。你就真的舍得我受内伤?这往后就是冬天了,我会在这里冻死的。等你从学校回来,我就是了快乐王子的雕像,全身的衣服都被麻雀叼光了,光着身子站在这里接受你的检阅。”
    念萁好笑地说:“你童话故事倒记得挺熟。”
    马骁也笑,“我才复习过的。那天小睿拿了一本书来让我讲故事,就是这个快乐王子。我觉得我很有做爸爸的天分,故事讲得很好听,小睿都听得睡了。”念萁想,听听故事就睡着好像不能算故事讲得好,要不然,做个说书人也忒容易了。这样一想便笑了,笑着笑着又伤感起来,马骁接着说:“要不你别去读书了,我们生孩子玩吧。小孩子多好玩,你说什么他们都当是真的,怎么骗怎么好骗,比哄你高兴容易多了。你多麻烦啊,这样不行那样不行,还动不动就生病吓唬人,我就是被你吓得胆都小了,只好躲到这里来疗伤。”
    念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那一只钻进他衣襟的手活动起来,去解他睡衣的钮扣。睡衣的钮扣很大,只有四粒,很好解。马骁任她施为,用额头把她的头顶高,看着她的脸。念萁把他的睡衣前襟打开,投身进去,胸口贴着他的裸胸,眼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会用心口把你暖和回来的,你就是我的快乐王子,我就是那一只哪里都不肯去的鸽子,死都要死在你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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