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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主义者的婚姻 作者: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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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黎为他们调了香槟和橙汁混合的酒,今天就连丁冶也没再点别的,一起喝这种度数不太高的甜酒。
乐队演唱是节奏感强但不过分喧噪的民谣。他们喝着酒,说着话,听着音乐流泻。太阳向西天边滑落,连海涛与云霞一并渲染。邱越宁不经意地向窗边一瞥,通透的玻璃映出迷朦艳丽的色彩,金辉与红雾交融,渐渐分辨不清。
乐队换了波人,乔奕也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丁冶小声对邱越宁说了句“我去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邱越宁以为他想去洗手间,没当回事。
“下面这首歌,由我一个老朋友演唱,”乔奕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别看他早就不唱歌了,但是当年啊可是我们的招牌。”
掌声四起,邱越宁心里突突的,马上就看到了舞台灯下身着蓝格衬衣的青年——正是丁冶。
“有机会再唱吧。”原来农场的那句话并非戏言。
可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呢?邱越宁注视着台上,好奇、兴奋又困惑。他熟悉丁冶的声音,也想象过对方唱歌的样子,但亲眼目睹并聆听,与单纯的想象大有不同。
酒吧的人似乎都对这位老板口中的“招牌”充满兴趣,一下子安静下来。
音乐没有立即奏响,丁冶手握话筒,目光缱绻地越向台下。邱越宁意识到他在看自己。
视线交汇不过短短几秒,丁冶有意瞟向窗外,慢慢开口:“我应该是快三年以前第一次来到这间酒吧,那时是一个人,也是傍晚,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特别喜欢这里看到的夕阳,就像现在一样。
“那之后不久我爱上一个人……”
台下有人在欢呼,可能急于了解后面的内容,这些呼声刚刚扬起,便不约而同地敛息了。别人是抱着寻热闹的心思,邱越宁却紧张得呼吸紊乱、背后冒汗,他发现丁冶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很想带他来海边看落日,还想在这里给他唱一首歌。
“这个愿望实现了,我想我们还可以一起看许多的日落、日出。
“以后也继续爱你。”
第45章 日落日出
“以后也继续爱你。”
说完那几个字后,丁冶朝吉他手点了下头,音乐终于奏响。客人们因这意外的表白而沸腾,一边鼓掌一边试图寻找另一位当事人;或许怕影响接下来的演唱,这次的掌声没有持续太久。
邱越宁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失去了,身体从内到外都像被定住一样。丁冶的面庞、声音那么熟悉,可是他无法分辨所有这些的真实性。
他在京市基地做过一个梦,梦中的丁冶差点吐露那个一度令他在意的名字。现在也是梦吗?丁冶爱过两年的人变成了自己?他做过诸多猜想,唯独漏了这个可能,以至于真相来临时,理性彻底失灵,头脑木木地,被动承受一切。
Burgendy
like old times passing by
is the colour of the tides.
Sweet memories comfort me
and give me the light.(*)
…
丁冶演唱的英文歌十分舒缓,比之前听到的几首节奏慢。他的声音很低,缓缓将人包围,再牵引至那个落日与海潮铺展的画卷中。难怪他会选择在这里演唱。
借着音乐的力量,邱越宁游离着的意识一点点回到了自己身上,开始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两年多以前,丁冶在那个时候爱上自己,他为分手而苦恼的日子里,丁冶或许也在咀嚼另一种失意。现在他们真正相爱了,他应该高兴的,却难掩丝丝缕缕的心酸。
歌曲只有几分钟,邱越宁的心绪剧烈动荡,好不容易归位,在看到丁冶走下台来、近距离迎上对方目光时,再次被击溃,眼眶湿热。
人真的很奇怪,难过的时候想哭,开心的时候也想哭,他悄悄擦拭眼睫;如果被丁冶发现就太难为情了。其实丁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等他一放下手臂,便在桌下握住了这只手。
天空的色彩变了,变得更深、更浓稠,在屋内灯光的映衬下趋于黯淡;然而丁冶在歌唱中编织的画卷依旧存留于邱越宁的意识中,不是忘记了时间流逝,而是太过依恋。那些红的紫的光芒,伴随着丁冶手心传来的温度,所有一切组成了他现在的精神幻境,他浸润其中,不愿意抽身。
乔奕知道丁冶想在酒吧唱歌,为此组织乐队练习他要求的曲目,但压根没想到他还准备了那么一番告白,听过之后满脑子问号甚至顾不得调侃八卦。他俩不是相亲认识的吗?自己被耍也就算了,可是看邱越宁也一脸懵逼,乔奕又搞不懂丁冶了,套路玩得也太大了吧?
“那个什么……饿了吧?我让他们上菜。”一肚子疑惑没问出口,他一个犯怂溜了。
“越宁,”卡座只剩下他们两个,丁冶打破沉默,“我以前对你隐瞒了一些事。”
“你是说,你早就爱——”不知是羞涩还是甜蜜的情绪抓挠邱越宁的胸腔,扼住他的喉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才会提出相亲,”丁冶诉说起这些,也产生了如在梦中的错觉,“你会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呢?丁冶的心态不难揣摩,如果那个时候如实说明,自己大概率是不相信、也不能接受的。可是在邱越宁也确实爱上对方之后,再想到丁冶的这段过去,不免替他感到苦涩,哪怕丁冶并不需要被编排这种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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