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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锤子-(71)

      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 作者:作者:大锤子
    大锤子(71)
    这就是他们此刻站在这片土地上的理由。
    听着那欢呼声,一名大夏军官站在船头,怒发冲冠,持刀高呼:殿辰小儿,引颈受死吧!
    几十排利箭上弦,森然的箭头对准殿辰等人,军官猛地挥下战刀,士兵们就扣下弩机的扳机,一排排弓箭顿时呼啸而来。
    跳!
    下一秒,燕军集体跃入浩瀚的冰河之中,弩箭噼啪,密密麻麻地扎在那些小舟浮船之上,可是却没有留下一丝血腥。
    将军,他们跳河了!
    夏兵在大叫,可是很快,旁边的船只就传来惊恐的狂呼:不好!船漏水啦!
    紧随其后,无数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多船舱底被砸碎,冬日冰冷的江水呼啸着涌了进来,眨眼之间,就有三艘小型船只沉没。
    他们在下面!那名军官大怒,大声喝道:用石机,用长矛,砸死他们!刺死他们!
    将军,不行啊,河里还有我们的人。
    滚!
    那名亲兵被怒斥,还想要大喊,却被同僚拉到一旁,亲兵仍想阻止,便愤愤不平的道:可是皇上说过了要抓活的,好和燕国谈判!
    将军一个耳光抽过去,说道:活的?死的都不一定能抓到,还活的?
    火把映天,巨石排空。
    将军怒喝一声,部下迅速装好石机,一排排长矛手也跑上前来。下一秒,只听隆隆声响彻耳际,一颗颗巨石砸入水中,江面顿时泛起一浪一浪的红雾,血腥翻滚,有若红云。
    攻击一轮接着一轮,渐渐的,江面平静下来,殿辰等人的木筏全部被砸碎,近百艘木筏的碎片形成了一座水上浮桥,涌到大夏战船的船下,层层堆积在一起。
    喊杀声渐止,仓促回援的夏军们疑惑地望着平静的江面,皱眉道:都死了吗?为何还不飘上来?
    快看!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众人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在自己的后方,极远处江面上,无数的人头密密麻麻的浮起。只见那些人一边浮在水上面,一边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片刻之后竟然人人浮起,顺着水流迅速而去。
    大夏地处大燕北方,河海本就不多,将军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怒声问道:那是什么?
    有见多识广的老兵疑惑道:似乎是羊皮筏子?
    快追!
    将军,那些碎木头挡着路,暂时船走不了。
    将军顿时呆愣在原地。
    之前迟迟无法攻破安胜,他始终觉得是殿辰依靠了城池优势,若离开安胜,此子不值一提,而如今他占据着出其不意的优势,船坚箭利,攻防戒备,最后还是让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夏狗,来啊!
    哈哈哈,一群大夏孬种,来啊!
    这支近六万的夏国精锐军队站在巨大的战船上,听着那些嘲笑,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与大部队人会合之后,殿辰统计了一下人数,发现足足有三千多人死于刚刚的那场战斗之中,其中有两千人,都是死在了石机和长矛之下的。
    不过以这样的代价,全员通过九灵峰,已经是不可想象的胜利了。可是这还不算结束,虽然暂时逃离,但是他们也成功引起了夏国的注意,而下一次,又会有多少张年轻的面孔永远地沉睡在冰天雪地里呢?
    而夏皇一日不死,新皇之位一日不确立,国内形势一日不好转,他们就一日不能回去,一直要在夏国的土地上当活靶子
    十一月二十,燕军轻骑军第三中队五百人无一生还。
    十一月二十二晚,轻骑军第四中队五百人遭大夏袭击,被乱箭射死,活像一个个人体筛子。当夜,轻骑军第十七斥候队凭空失踪,参谋部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在这七百人全部在风雪中走丢冻死
    十一月二十四,六个斥候小分队随后也凭空失踪,每队二十人,无一人发出讯号或者回来禀报
    十一月二十六,一名前锋士兵在蒙蒙天光中冲到殿辰面前,跪地道:将军,幸不辱命,我等已将敌军主力吸引到了圭原,并成功刺杀其中军大将刘通,但我方行迹暴露,一千二百人全部牺牲,我是最后一个,特来禀告您战况!
    说完,他就倒在旁边的雪地上。
    原来此人浑身多处致命伤,鲜血几乎流干,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此刻的。
    良久,殿辰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道:已收到情报,辛苦。
    一阵风吹过,城池外的大片荒原一片萧萧,白色的霜雪落在战士们残破的铠甲上,好似一片雪白的海浪
    这一仗究竟有多惨烈,后世已经没人能知道了。
    因为所有能诉说具体过程的人,都将身体埋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据正史记载,十一月二十九,病了好几年的夏皇终于薨逝,并顺应天下民意,册立殿辰为太子,然而燕军三万将士深入大夏,粮草不济,苦战拒敌,殿辰几番深陷绝境
    最终,全军覆没
    这是大燕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回来继承大典的新皇。
    寥寥几笔,就将这一切的纷争,以及其中人物的悲欢离合全部封存在了书本上。
    但人们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渴望探寻更多的隐秘,于是,野史就这样诞生了。
    且其记载可比正史生动多了,有人绘声绘色地落下笔,说殿辰其实活着回大燕了,是之后才死的,而燕皇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戕的
    据《大燕外史》记载,之前御药房一名医正贪墨舞弊,私自进了一批霉药,偏偏皇帝病情反复,领头太医就换了新药方,好巧不巧的是,那批霉药里有一味药就是皇帝必吃的。
    这件事五皇子殿绪是最先得知的,他便立马告知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制止进药,并要追究御药房的责任。
    而他从没想过,这件事皇帝早就默许了。
    除了殿绪之外,四皇子殿松是负责京畿军的将领,早年就安插了几名亲信在御药房之中,是以之前也得知了霉药的消息,可他却不知道别的皇子也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亲信,所以这消息几经转手,几乎到了每个皇子的手中。
    就这样,燕皇默不作声地一日日吃着新药,试探着自己所有的儿子,而在此期间,除了殿绪和不知情的殿辰之外,他的其他几个儿子明知道这件事,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救他一救。
    老五。
    那天,皇帝传了殿绪进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他久违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就像他还是小时候一样,慈祥地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父皇若不死,你六弟如何能回家啊
    殿绪一时震惊,抬头看着皇帝嶙峋的指骨,只觉喉间含着浓烈的酸楚,哽噎得发不出声音。
    他全都明白了。
    之前没人知道皇帝撑着这具苍老的身子究竟在等什么,而此刻他全都明白了,皇帝是在等殿辰。
    殿辰一无门庭,二无渊源,在失去青渊这一门婚事之后,若要称帝,除了亲自踏过白骨累累的疆场,除了一刀一刀地杀回功名,笼络军心、民心,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难道,父皇从各地叛乱时就开始为殿辰铺路了?
    不,或许更早,也许,从将殿辰送往弘福寺开始,一份长达二十多年的无言铺垫就开始拉开了帷幕。
    面对殿绪的震惊,皇帝没什么表情,只是平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绣着万寿无疆的黄金小篆。他的声音淡定且平静,没有一丝怨愤,静静的说:朕老了,当了一辈子皇帝,没什么遗憾的
    不会的!殿绪突然固执的道。
    他声音那般大,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像是一圈圈飘曳的叶子,他使劲地握住皇帝的手,似乎在同什么人争抢一样,摇头哭道:父皇您不会有事的,您一定还能再活几年的!相信儿子!
    皇帝看着自己的五儿子,虚弱一笑,那一笑突然好似一只锥子一样扎入了殿绪的心。
    不成了,不成了
    皇帝反复地这样说,然后凝起精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对殿绪言传身教着:老五,为帝者,心要狠,更要黑,你六弟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但却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政治上有多么黑暗,曾经的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这是父皇教他的最后一课,而父皇相信,他现在已经对大局这个词有了新一层的理解,否则,他不会牺牲自己和安胜十万将士,而只为保护我们的国,他通过了父皇对他的考验,也赢得了天下人的尊重和敬佩
    可是父皇好怕啊,好怕他回不来
    一辈子摒弃了心软这个词的皇帝,此刻仿佛只是一个心软的老人,和天底下所有望子成龙的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天,皇帝不顾太医的劝告,执意出宫登上了金陵最高的城墙在西北天空,一轮艳丽的落日,正在缓缓落下。
    你看,多美。
    燕皇突然伸出手来,指着下面的浩浩平原。夕阳西下,千万道红光洒在城外的野草上,随着风起风落,像是金子里淌着血,看起来瑰丽和华美。
    他转过身来,目光熠熠的看着殿绪,嘴角一笑:倘若我的辰儿回不来,那呢,这个帝位就交给你吧。也许,为帝者,有时一味的心黑,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说完,他眨了眨眼睛,竟有些老顽童的感觉。
    殿辰看着皇帝,静默了许久,终于,他也露出了一丝颤抖的笑容,笑容渐渐扩大,融进充满生机的眼睛:父皇,六弟会回来的,听听民间的呼喊,看看安胜后方的百姓,除了他,谁还能胜任呢?
    是啊,他是我最中意的孩子。
    燕皇得意地咧了咧嘴,远远地看向某个模糊的身影。
    依稀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小小的皇子跪在宫殿中,倔强地抬着下巴,请求去弘福寺。他那时就是这样远远的站着,看着她坚挺的背脊和永远紧握的拳头。
    曼文,你看见了吗,我可以安心地去见你了
    当夜,一阵古朴悠长的钟声突然自皇宫的方向传来,十四声苍凉而庄严的钟声袅袅的回荡在宽阔的长街上,五长九短,不同于曾经听到过的九长五短的帝王之音,此刻的声音听起来肃穆萧条,好似有苍苍的风声,呼啸卷过了这片豪华锦绣的土地。
    所有行走的、站立的、遥望的、忙碌的声音同时静止,天地间寂静无声,就连天上的鸟似乎也停止了飞翔。
    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向着皇宫的方向拜服。
    直到这一刻,百姓们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燕皇,刚刚驾崩了
    半月后,一阵阴冷的寒风卷过安胜,夹杂着凝冻冷霜,将城外被清扫过后的战场冻成了坚硬的小山,也将蜿蜒流淌的鲜血覆盖,站在城墙上远远一看,好像一版巨大的地形图。
    冷风中,站岗的士兵突然探出身子,只见蒙蒙天光中,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缓缓从官道上走来。
    男人走得很慢很慢,走到城外几里地时,似乎因为力竭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后背着的人随他一起倒在地上。
    然而,下一刻他又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将手探向怀里,似乎在掏什么东西。
    城墙上的士兵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回应,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城池走来,手中黄金战旗霍然抖开,迎风招展,飒飒作响,清晨朝阳照得那个燕字熠熠生辉,似有金芒,笼罩在地上那名昏过去的士兵的身上
    他说过的,要让他回家,再给他说上一门好亲事。
    而这时,一名安胜活下来的守城军突然发了疯一样地冲向城门,大喊道:是将军,是他们回来了!
    守城军跑得太急,直接从青石楼梯上滚了下来,他却不管不顾地继续爬过去,哭着道:蒋副将,你看见了吗?我们的新皇回来了,我们的黄金战旗在安胜城外展开了!您看见了吗?您看见了吗!?
    这是当时,他们所有人的约定。
    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一支鸟儿低低地落在了城南的墓园里,扭了扭小脑袋,看着墓碑上蒋青二字,扑腾起整齐的羽毛,飞走了
    第九十三章 圈套
    不知不觉,就快到新年了。
    然而这一个新年,只恋生杀。
    一片荒山野林中,南肃坐在中军大帐里,几名属下分立两侧,垂头丧气,盯着一名大夏派过来的使者,全没有一点新年将至的开心。
    几番扯皮后,那使者趾高气昂地指责道:托臻王,你不是说燕国绝对不会支援而来的吗?那秦世泽是怎么回事?李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姿态,就像南肃是他们大夏的属下一样。
    南肃剔着指甲盖,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使者见状心中大定,嗓音也提高了许多:一日找不到殿辰的尸体,我们就有理由相信他还活着,事到如今,还请托臻王想些法子找出他!燕皇圣旨已下,殿辰一旦登基,您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想必不用我多说吧?大家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请托臻王三思。
    另一名临丹的使者也冷哼一声,接话道:就要过年了,我们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安胜,也不是没可能的。托臻王与其终日躲在这里避世不出,不如去金陵阻拦殿辰登基才是。
    你们说得极是。
    南肃终于欣赏够了自己的指甲盖,抬起脸来,温和笑道:毕竟,当初我将殿辰粮草后路全部掐断,煽动民乱,从而给了你们莫大的机会,可三个多月你们也攻不下来安胜,后来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连殿辰也捉不住,如今也只能派出你们这两条狗来,在我面前叫唤了。
    你!
    大夏使者顿时脸上一红,却强撑着道:我们肃清安胜和跑到大夏的燕军,难道这
    行了。南肃抬手打断他,继续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要商量?
    两名使者对望一眼,而就在这时,南肃忽然轻笑一声,已经向外走了出去,淡淡地道:殿辰一定会死,大燕也一定会亡,二位就放心吧。
    两人心中大石落下,正沾沾自喜自己的游说功底时,忽然有寒光直直地抹过二人咽喉,顿时血花飞溅,一片血腥。
    但你俩也得死,因为,你俩让我很不高兴。
    午后的光有些刺眼,晃着南肃耳垂上的墨蓝穗子,混着淡淡的金丝,那般耀眼。
    他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二人,笑道:记住,我想与你们合作时,你们是朋友,我不想与你们这帮废物合作了时,你们以为拿着那点小把柄,能威胁我什么?我南肃,怕过什么?
    说罢,他大笑而去,每一步落下都带出一串血脚印。
    那一天,南肃没有吃晚饭,而是连夜召集了自己的心腹。
    他坐在大帐中央,目光射向白茫茫雪原里安胜的模糊轮廓,眼睛半眯着,冷冷道:我们青渊这些年受了皇室多少委屈,你们自己也清楚,而殿辰一旦登基,毫无疑问又是一个轮回!此刻杀了他,就等于砍断了大燕的半个脑袋,断了大燕的一条手臂,比杀了十万军队作用还要大。跟士兵们说,之后见到此人,就地格杀,生死勿论,谁砍下他的脑袋,我就赏谁金银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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