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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城是开货车的司机,长年累月的跑大车坐着总是过度疲劳,脊柱早就隐约的有些问题了。
因此,在快要迈入六十大关的年纪也就萌生了退休的念头,人一退休了在家呆着,尤其是刚刚从忙乱到空虚的中年男人,那自然就忍不住的寂寞。
况且陆城之前并不经常在家呆着,现如今天天和潘梅香朝夕相处,也就被她的炮仗脾气弄的不堪其扰,渐渐就总爱在外面呆着。
和小区里的老头们下下象棋,插科打诨,虽说也算是个比较好的消遣方式,但在外接触不可避免的也就有男有女。
某次潘梅香撞到了陆城帮着隔壁一个性别女的邻居扛大米上楼,一下子就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对自己的不自信,她笃定的认为陆城就是有外心了。
他退休之后,天天跟我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跟别人倒是有说有笑,还帮着那老太太搬大米豆油的,他帮别人家干活怎么就这么上心啊?!我天天忙里忙完,你爸从来就不帮把手的。
潘梅香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居然哭了,声音显得极其委屈。
陆鹿听得头大,偏生听她抱怨了这么久还没听到重点,只好自己问: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去住院了?什么病啊?
潘梅香沉默片刻,冷冷地说:吵架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呵,老胳膊老腿儿的脆生,从几截楼梯上掉下去就骨折了。
这能赖的着我么?要不是他和隔壁那骚货眉来眼去,我能和他吵架么!潘梅香哽咽:你爸他根本就不爱在家呆,我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你们了?都烦我是吧!还有你和你弟,大过年的,谁想着给我打个电话了?啊?!
大过年的我和你爸两个老人就只能在医院里过,这还有儿有女的,跟鳏寡孤独的流浪老人有什么区别啊!
话题又转移到他们身上,陆鹿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疼。
她含糊的搪塞了一句:先这样,我看一下时间。
听说了这种消息,就算之前从未打算回去,现在也不得不回去看看了。
陆鹿心情有些低落,吃年夜饭的时候虽然勉强应和俞邵林和穆青青在关于生活上的各种关心,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深思游离。
例如俞九西,很快就看出来她有心事了。
趁着其他人忙忙活活去包饺子的时候,他把陆鹿拉到了一旁无人的客房里,轻声问: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陆鹿张了张口,犹豫片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关于家庭方面的事一向是她不想和别人开口露怯的软肋,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于是女孩抿了抿唇,摇摇头:没事。
撒谎。俞九西掐了一下她的鼻子,顿了下问:是不是因为爸骨折住院的事?
陆鹿一愣:我妈也给你打电话了?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又让她心里蹭蹭冒火了。
别生气,没什么的,我是她女婿,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不是?俞九西轻笑,捏了捏她的手哄着:怕你生气吃不好饭,所以寻思等晚上再说。
陆鹿秀眉轻蹙,还是很不开心的模样,咬了咬唇:不喜欢她打扰你。
她性格是很犟的那种人,认定了的事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甚至现在听说自家父母过年孤苦伶仃的在医院里也并不同情。
说她冷血无情也好,甚至恶毒之类的也无所谓陆鹿就是不喜欢,当然就更不喜欢潘梅香越过她来打扰俞九西了。
我知道你讨厌他们,但是俞九西笑笑,修长的手从她的头顶蔓延到耳朵,轻轻捏了下:老人生病了还是回去看看,不落人口实。
陆鹿深吸口气,问他:我妈怎么和你说的。
她是真的不想听见潘梅香有可能拿家里那点事儿来到处卖惨,容易让人血压飙升。
还好,俞九西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没说什么,就是表达了一下想让我们回去看看他们的意思。
我订了初三的机票,到时候带着陆灼一起走。
陆鹿诧异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和他说啦?
嗯,小伙子挺倔的,让你跟他说你们俩再拌嘴,不过他会给我这个姐夫的面子。俞九西笑了笑,歪头求表扬:我聪明吧?
陆鹿本来心情有点郁闷的,可也绷不住的被他逗笑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有人在旁边帮着你分担郁结的心事,本来如山重的情绪也就会水到渠成的消散了。
她诚恳地说:谢谢你。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认真真的,看起来乖极了。
但是越乖,就让人越想逗。
真的啊。俞九西笑了一声,佯装轻佻:怎么谢?我不要口头的。
陆鹿怔了下,随后眨眨眼睛,自然而然的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虽蜻蜓点水,但却是女孩儿第一次主动有纪念意义。
俞九西一下子就被香迷糊了,半晌后才回神,意味深长的舔了舔唇角:唔,我得争取多让你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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