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奶奶的儿媳妇凑到程凡跟前，“这位大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说话语气这就便温柔了许多，也不吵着程凡骚扰她了。

    “我啊，把地下宝藏的探测仪都带来了！合计试探一下。”程凡做出正式又严肃的姿态，道，“按说这要是从地底下挖出来宝物，得上交国家，我们可不能私自占有。”

    程凡又做出神秘状，“所以啊！你们可万别张扬！否则——懂我的意思吗？”

    有村民问，“那宝藏大体在村中什么位置知道吗？”

    “大体——”

    程凡还未说话，高奶奶就得不耐烦了，“哼！什么宝藏？纯属扯淡！我在这儿活了一辈子，哪家没挖过地盖过房子，没见哪家有挖出过金子！”

    程凡赶紧解释，“老太，这古人藏宝的地方当然不能轻易被我们发现！据我所知在地下十米左右深度，不用探测仪器是找不到具体所在位置的。”

    程凡说的若有其事，村民们的也是激动万分。

    谁家这么幸运，院子里面有古人藏的宝藏？找到就价值连城？程凡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一瞬间把村中人们的心都给弄痒痒了！这要是找到了！一夜发家！

    高奶奶可不信程凡说的话，瞪了程凡一眼，“小伙子不好好干活儿赚钱，成天做这种没准儿的白日梦！”

    高奶奶转身欲走，程凡自然得跟着走——毕竟他只是找高奶奶的。

    村民们看程凡要走，也跟着，在后面一个劲儿的问；高老太的儿媳妇也跟着，问程凡。

    “到底宝藏在什么位置？大约？”

    “是啊——是村东头还是村西头？”

    “宝藏是装在箱子里的吗？”

    程凡一边走，一边回答，“大家先别急——事情只是推测，未做定论！大家先请回吧，待我用探测器探测一番，回头再告诉大家。”

    那怎么能行！村民们急了！“你探测到。你自己密下了怎么办？只要是在我们大田村找到的东西！我们大田村人就都有一份子！”

    对！对对！

    还有人要去找村长。

    程凡偷偷笑了一下！心说这下好了！可算有机会深入了解这村中的人和高奶奶的事情了。

    几个拐弯就到了高奶奶的家中，高奶奶开门进去，程凡也跟进去了。

    村民们都站在高老太家门口，不明所以。

    “这男的一直跟着老高太太——是不是那箱子宝藏在她家啊？”

    “就是啊！我二哥说。那男的一来就找老高太太！”

    “可能性很大！”

    “那老高太太就发了啊！”

    村民们的话句句都扎进高奶奶的儿媳妇——刘大凤的耳朵里面！刚才还拿着扫把吓唬老人，这下子她后悔了！该不会婆婆家这破房子下面有宝藏吧？

    “我看极有可能！”

    “我看也是。”

    村民们一边说，一边都散去。刘大凤自己竖在高奶奶家门口，朝里面张望了很久——这破院子里面，乱七八糟。猪粪鸡屎，臭气熏天！怎么可能有宝藏？

    这边，高奶奶发现程凡跟着自己进了院子，立马拾起来一根柳条，就要打程凡，“你个骗子！你跟我进来干吗？”

    程凡赶紧哀求，“奶奶别打！我是骗了他们！我可不是来骗你的！”

    高奶奶放下柳条，看看程凡，面前这小伙子，长的精神挺拔。一脸正气，眉宇之间全是正义之感。“你什么意思？”

    程凡怕隔墙有耳，跟高奶奶说，“咱进屋慢慢说行吗？”

    高奶奶带程凡进屋了。

    高奶奶家真是十分贫寒。破旧的窗户不遮风，冰凉的土炕，灶台上面是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很久没开火了！火炕上是几个干瘪的馒头和一些剩菜——让人看了心酸。

    “奶奶——你为什么不跟儿女一起住？”

    程凡还是忍不住要问。

    “哼！你没看那恶狼的样子要打我！恨不得我死！我跟他们一起住？”

    程凡环视高奶奶的房间，土炕最里面，的确有一个十分干净的木头箱子！眼睛一亮！这就是任务单子上面说的——老奶奶唯一的宝物，里面装有那件旗袍！

    高奶奶见程凡两只眼睛发光看着自己的宝物。有些急了，“你——你看什么呢？”

    程凡赶紧道歉，“没什么奶奶！奶奶！你跟儿女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怎么闹成今天这样？”

    高奶奶乜斜程凡一眼，自己坐上炕头，拿起干馒头啃起来，“凭什么告诉你？你是谁啊？”

    高奶奶虽然七十多高龄，但看上去身子还不错，能上能下炕。只是头发花白，后背佝偻，但面色也还可以。

    只是高奶奶这吃食，也太——程凡忽然想起来，早上没在家吃早饭，买了些面包和香肠牛奶什么的，到黄金屋去看账的时候却跟赵学男一起吃早餐了，那面包就没吃。

    他赶紧跑回车里，把车里这些吃食拿过来给高奶奶。

    “奶奶，别吃这凉馒头了！你吃这个。”

    高奶奶看看程凡手里这新鲜的吃食，自然是想吃的，咽了下口水——又看看程凡，“你干嘛给我吃的？居心何在？你到底是谁？”

    程凡嘴一撇，“奶奶，你就先吃吧——吃饱了再说。”

    程凡还把矿泉水给高奶奶拧开了。

    高奶奶却不受程凡这份儿好。还是不开心的道，“哼！谁知道这东西里有没有毒药！”

    毒药！？老太太可真能想！

    程凡无奈，把东西放在一边儿，“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但我可告诉你，我是来帮你的。”

    “你为啥骗他们？说村里有宝藏？哼！我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没说过什么宝藏！”

    高奶奶把腿盘上火炕，盘问程凡。

    “奶奶，我这不是帮你嘛！你儿女不孝！我想给他们一点儿小教训而已。”

    小教训？“你怎么教训他们？你能教训那一群禽兽？”高奶奶瞪圆眼睛看着程凡。

    “我能！”程凡肯定回答。

    高奶奶上下打量程凡，“你为啥突然要帮我教训儿女，是到底是谁啊？”

    高奶奶年纪虽大，脑筋可灵活清醒的很。

    “那你先告诉我——你跟儿女之间到底有什么疙瘩解不开？”

    “还不是我那混蛋二儿子！”

    高奶奶说。她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小，早早就嫁到城里去了。很少回来看母亲。儿子都在村里，老二过的很富裕。一家人原本还算过得去，只是前几年，大儿子家的孩子生了病，急需一笔医药费！

    这疙瘩就是从那笔医药费开始的。

    大儿子急用钱。就朝二儿子借！谁想亲兄弟竟然不肯帮忙，关键是那刘大凤从中作梗，不让借钱给老大家！老大就来求父母给说一声，以为爸妈下令，这救人的事情，二弟不能不话。

    那时候高玉环老太的伴儿还未去世，二老就跟二儿子说，借钱给大哥，兄弟之间帮衬一下是应该的！没想到钱没借到，老二媳妇却发飙了！说这么多年。婆婆厉害，待她不好，如今自己家过上好日子，一家都眼红，怎么琢磨着想把自家钱夺过去！

    二儿子只二儿媳刘大凤的！

    “那个拿扫把的，就是刘大凤吧？”程凡问高奶奶。

    “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哼！明明是她见死不救！结果呢！她去村中到处宣扬我曾经怎么虐待她，四处血口喷人！全村人都以为我是个泼妇！你说我该不该去骂她？”

    程凡点点头，心说：您老这脾气也不是白给的！

    不过不管怎样，总不能对老人置之不顾，这太不孝了。

    “年轻人。不知道你父母在不在你身边，可要对父母好一些！否则会遭报应的！”

    我父母？程凡自顾自的笑一下，我的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

    “那大儿子为啥也不管你？”程凡不解。

    “这不是借钱治病的事情未成，大儿子的孩子落了残疾。到现在都不能下地走路！唉！他家也是困难！再有就是当初大儿子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两位老人身上，没想到我们也没帮他们借到钱！大儿子以为我跟老二串通好的不帮他们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怎么——”

    高奶奶看似坚强，此刻却也哽咽了。

    原来是这样。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两个儿子，生活环境迥异——老大急需钱给儿子治病，老二坐视不管！爹妈出面没好使，钱没借来。两位老人却把儿子也得罪了！

    高奶奶说，“哼！二儿媳妇说我们是想占便宜；大儿媳妇说我们串通一气见死不救！你说我！”

    这也太难为老人了！这都是什么儿女？

    “那您女儿呢？为什么不去女儿家？”程凡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太看着程凡，“你这都不懂吗？”

    这算什么理由！程凡摇头，“这都什么社会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哼！女儿嫁出去，一年都不回来一次，嫌弃我们农村脏和臭！”

    高奶奶声声叹气！

    程凡看得出，高奶奶脾气虽大，看上去野蛮倔强，说话直接硬气，但内在绝不是坏人！她与儿女之间的隔阂，完全是儿女不孝！别说老人无过错，就算老人有不对的地方，这番年纪了，做儿女的也要无条件包容才是。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无知儿童把尿撒在裤子上没人责备，老人若是撒在裤子上就会被指责！

    毫无孝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