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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二人合力可有胜算?”公孙敬崖悄声询问。
青柳凝眉,艰难的摇头。
安德海的实力深不可测,没人见过他全力一搏的时候。只知他在赵宗谦身侧这些年,无一刺客可近赵宗谦十步之内。宝华阁唯一的一次,是他不在赵宗谦身侧之时。
“是走是搏?”公孙敬崖又问。
恨不得吃血喝肉的仇人便在眼前,剑亦在手,走?如何能走!?
青柳一手搭在剑柄上,沉声道:“劳烦公子给先生报信,青柳殿后!”言罢,死士青柳身形一动,毫无虚掩径直朝着安德海的门面冲去!
生死之际仍左右为难的公孙敬崖愣在当场,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赵冶此时出声道:“公孙敬崖,看在你叛离公孙家的这份胆识上本皇子可饶你一命,只要你日后愿为我所用。”
公孙敬崖转头看向他,赵冶又道:“杀了青柳,替本皇子清理门户,本皇子保证既往不咎,如何?”
公孙敬崖看着赵冶得意的嘴脸不由得笑了笑,一面拔剑出鞘一面走向他,道:“姑姑若知晓你是这副德行,九泉之下亦睡不安稳,说起清理门户,该是公孙敬崖替姑姑清理门户才对。”
“我娘?”赵冶愣了愣。
公孙敬崖二指抹过剑身,“絮姑姑是个极好的女子,尚未离家时有她在的公孙家曾也是天伦叙乐和睦融融,可自打她死后一切皆变了。你我也算堂兄弟,看在姑姑的份上,为兄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
言毕,剑气斩过。
赵冶眼睁睁看着公孙敬崖一剑便斩断了数根牢笼柱子,而后毫无阻拦的走到了他跟前。这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眼前看着瘦弱的黑衣公子竟这般强横!
“安德海!”赵冶声嘶力竭的大喊。
鬓角斑白的老奴一掌撩开横在身前的青柳,朝牢笼方向瞥了一眼。青柳在一丈开外踉跄立稳,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狞笑道:“老杂毛你也不过如此,若当真拼命拦下你,青柳一人足矣!”
安德海双目微眯,似厌倦了戏耍鸟雀的老猫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爪牙。他缓缓探出双手,宽袖无风鼓动,原本瘦弱的身形被气海膨胀的衣物壮实了一大圈。老奴口吐浊气,下一刻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公孙敬崖的手腕才抬起稍许,未来得及展露杀机便被不知从何飞来的青柳撞的一同摔在了墙壁上。公孙敬崖只撇了一眼身侧奄奄一息的青柳,抬头便见缓步走入牢笼的安德海。
口吐鲜血的青柳挣扎着欲要再度迎上,可刚站起身,身形便是一滞又跌坐了回来,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你怎还在此?”青柳艰难道。
面对五步之外杀意肆虐的安德海,公孙敬崖心境出奇的平静,他立稳身形不偏不倚的挡在青柳面前,抬手起剑式,平声道:“在下逃了一辈子,偶尔也想逞一回英雄,若侥幸不死,日后也不算憾事。”
青柳莞尔一笑,撑着剑身颤颤悠悠站稳,与公孙敬崖并肩。
二人所为并非光彩,可那身肝胆豪气却令赵冶不自觉皱了眉头,好似理所当然他才是大恶之人。
安德海从赵冶身侧走过时,赵冶细不可闻的道:“废去手脚,留他二人一条性命。”
平日里安德海对这位皇帝陛下不怎待见的大皇子也算恭敬,不似旁人带有偏见。此时安德海不知听没听见,丝毫不见停留的继续往那苟延残喘的二人走去。可当他距离二人只剩三步,即将出手之际,安德海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而后毫无预兆的猛然转身打出一掌。
赵冶在安德海身侧之后,见鬼似的瞪眼看着这个凭空出现与安德海对了一掌且安然无恙飘向后方的古板面容女子。
从头至尾只说过一句话的老奴,缓缓开腔道:“你果真来了,红鸾。”
红鸾似也不打算掩盖,面无表情道:“奉娘娘之命。”
青柳不着痕迹的拦下企图在此时偷袭安德海的公孙敬崖,如这般顶尖高手,既敢坦然的将后背大门敞开那便是明摆着告诉你,不论什么手段在强横的力量面前皆是徒然。
安德海毫不犹豫的一把捞起赵冶的胳膊,飞身往牢笼外冲去,不必青柳二人出手,红鸾已身先士卒。安德海在阻拦红鸾攻势的间隙,将碍手碍脚的赵冶甩向了出去的路,一面道:“请殿下先行一步!”
尚有自知之明的赵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什么皇子风范全然不顾。
后知后觉的青柳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青柳强行按下胸中翻涌的气血,提气就要与公孙敬崖一同追上去。
孰料,花甲老奴竟强悍如斯!
以一人之力阻拦下了三人!
第140章
大理寺倚靠山峦而筑,在城池最边缘处,从天牢出来除却一条通往寺内的甬道,别无他路。只不过翻过低矮的石墙,后头便是险峻的山路。因山无峰峦连绵,唯有断崖,故而无人驻守。
名义上,赵冶即便逃出生天亦是囚徒,走正道撞上了秉公执法的大理寺侍卫必然又要被押解回天牢。可牢房内皇宫两大高手正打的热火朝天,莫说这些大理寺的侍卫,就是千牛卫来了也只不过是徒增尸首罢了。
思量一番,赵冶撇了一眼那低矮的石墙,踌躇了半晌,一咬牙,翻身过墙。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去。
八宝楼的雅间内,赵颐与沈妉心大眼对小眼了半个时辰。沈妉心估摸着天牢里必定有一番殊死搏斗,但也太久了。久则生变,沈妉心豁然起身对惊了一跳的赵颐道:“殿下等不得了,咱们走一遭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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