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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的幽怨,延续到了婚礼那天,从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笔生意做赔了,原本是用它来暗示自己的男朋友,结果送上两套Vera Wang,仲磊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思绪乱得像一锅烧糊了的杂粮粥。这种乱还会体现在夜里,他的梦简直能称得上是“仲磊的一百种死法”,经常能解锁各种失去他的方式,惊恐地醒来,看看身边毫不知情无辜的睡颜,一股虚构的愁绪砸向他的心。
仲磊前一天在达尔文出差,加班太晚说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回来,但第二天天气太差没办法起飞,不知道要延误到几点,他说:“老婆你别急啊,我正联系私人飞机,一定赶回去。”
季苏缅忙说不要千万不要。天气不好的时候坐私人飞机,那简直就是上赶着往噩梦的方向发展啊,他人已经在婚礼现场了,那些鲜花原本应该是芬芳的,他却感觉红得刺目,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很想吐,忍了下来,用难得严肃的语气说:“磊哥,这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是必须要参加的,Yoyo是最近才刚熟悉的新朋友,你看她都没见过你,对不对?所以你在机场等等,一定要等到天气好了能起飞再回来,不要坐私人飞机,不要着急,我在家等你好么?”
挂了电话,他的汗已浸湿了背。
真的很想吐啊,花香,脂粉香,各种不同的古龙水,单独挑出来都是让人舒适的,但混在一起那真叫一言难尽,季苏缅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蹂躏他的胃,他跑到洗手间,终于真实地吐了出来。
于是毕业之后的这个暑假,季苏缅都恹恹的,曾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精力旺盛,舍不得休息舍不得睡觉,舍不得日升月落舍不得时间流逝,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懒得像只猫。他拒绝了去新西兰滑雪去夏威夷度假,只肯和仲磊去家旁边的海滩走走,连慷慨的阳光和傻蓝的澄澈天空,都像是故意挑衅他,他戴上墨镜,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那阵子处处都透着股不正常,但毕竟无事发生,他们之间这点儿异常也被海的潮汐带到了广阔的太平洋里,消失在水底。
海的潮汐与地球月球的引力有关,仲磊的情绪波动跟工作压力密切相关。
这一晚季苏缅精疲力竭。
他已经能从强度来判断仲磊的压力程度了,用他们厨子做菜的方式比拟,如果小火慢炖和风细雨说明最近工作很顺利,如果猛火爆炒,那他应该遇到不小的问题,连这件事都想要急于求成。
季苏缅也不拒绝,他喜欢这样偶尔的残忍,快感甚至更强烈,是如坠云端的美妙。身体倒是舒适了,心里还梗着。
他打电话给已经是董事会成员的严茂,严茂说,最近餐饮连锁在北领地和西澳都遇到了阻力,再加上前期投入过大,有些股东感觉仲磊这个酒店餐饮集团的负责人能力不够,提议罢免他。
季苏缅心里一惊,有种教授说你这门课有可能会废的紧迫感,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又不是学校,这是我说了算的地方。
“严大哥,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大股东了,罢免我的人?”
严茂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大股东您能不用这种霸总语气说话么?听着都不像你了。”
“我担心啊,磊哥他回家从来都不提工作的事,但我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
“确实出了点问题,目前正在融资,其他股东有疑问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高管任免也是需要我签字才能生效的吧?”
“当然,所以我和Geoffrey也没当回事,他们提了发现没人响应,也就算了。”
“我知道了严大哥,辛苦你们,如果董事会需要我过去您跟我说。”
“哈哈,暂时不用,你放心,压力和机遇成正比,你的人他没问题。”
仲磊今天从布里斯班出差回来,一进门看到从厨房里兴冲冲跑出来的季苏缅。
“磊哥磊哥我跟齐叔学会了做姜撞奶,你尝尝?”
双手捧着小碗,眼里闪着鲜活的光,季苏缅不知道自己和这碗甜品形成了多么明艳又撩人的画面,他囫囵吞下去,姜汁放多了,一股热辣沿着食道往下走,准确地走到了一个地点,并点燃了全身。
仲磊的心弹跳了一下,抓起那个始作俑者就往楼上走,他今晚在床上有点疯,季苏缅到最后已经完全喊不出声音了,但他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实际上可能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他昏睡到天色不那么暗,摸到身边是凉的,起身有点困难,大腿内侧像是肌肉拉伤一样酸疼。
仲磊睡在了阳台的躺椅,脚懒懒地搭在脚凳上,显得腿尤其的长。他没睡着,微微侧着头,睁着眼睛看天,郁郁累累的样子。季苏缅走近看,才发现他手指夹着一支烟,手腕虚垂着,像是要掉了,烟在燃烧,但他极少放到嘴边,在你以为他忘了的时候才拿起来吸一口,他看到季苏缅走过来,苦笑了一下,无力地抬抬手:“最后一支。”
季苏缅蹲下,凑到他手边,狠狠吸了一大口烟,含着吻住了他。仲磊把烟吞下去,从鼻子呼出来,他们吻得像个香炉。
“磊哥,没事的,别担心,事情总能解决的。”
“抽烟也没事?”
“不多就行。”
“老婆——”
“嗯?”
“你去参加同学婚礼那些天,是不是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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