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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望宗萧长老低调地抚了抚长须,笑而不语。
法会开始以来,柳无夭钻比试规则空子,在比试台上狠戾又不留余地的做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在座的各宗各派多多少少都有倒霉弟子折损在他手下,萧长老收到了很多对柳无夭做法的指摘,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没有违反比试规则和稀泥。
这就是原因所在。
对门中天赋绝佳的后辈,宗门总要宽厚上许多。
天资过人的人比寻常之辈桀骜一些,这很正常,柳无夭稍显过激的做法在萧长老看来无伤大雅,法会比试本就是弱肉强食生死之战,他能给对手留下一口气,已算是顾及越望宗的声誉,给了众派面子。
其他门派长老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虽然私下里多有微词,却也并未因此撕破脸,毕竟是自家弟子技不如人。
萧长老偏头看向拂来宗巽阳峰主,笑得一脸和煦,“林峰主,虽说紫英真人刚经历丧徒之痛,我们合该对他的小徒弟手下留点情才对,但无夭这孩子,半点不肯徇情,武台之上刀剑无眼,要是无夭一时没控制好分寸,伤了她,老夫这里先给峰主赔个不是。”
巽阳峰主八风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在这些长老交谈的两句话功夫里,比试台上的发展也确实如大家所料。
柳无夭真元成符的速度太快,即使宣芝踏入比试台便时刻戒备着他,但她还是慢了片刻,请神的香束刚刚触及香炉,破空而来的锁灵符已经贯穿她的灵窍。
锁灵符的符文犹如金色的蜘蛛网,飞快锁往她周身灵窍,将经脉死死封住,截断真元流转。
宣芝手里借力符的符线刚成了一半,就因真元被截断而溃散。
柳无夭符中神灵虚影在半空显灵,他符中乃是双神将,隶属武厉天尊庭下,是天尊庭下第一武神将,号左右定灵大将。
两尊神灵为一胞双生,长相酷似,只一着金甲黑袍,一着银甲黑袍,身形魁梧,宛如两座大山压在屠维比试台上。
此时,定灵右将手持偃月刀,横扫整个比试台,锋锐的刀光将整个比试台一切为二,将云知言单独隔开在一侧,显然是不想让他上前捣乱。
云知言看到这一幕,向宣芝御风瞬影而去的动作一顿。
宣芝当然也没指望云知言会来救自己,他这种人嘴里所说的联手比蜘蛛丝都还易断。
柳无夭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一击击溃,不给宣芝出手的机会,定灵左将庞大的身躯已经一步踏到她面前,比试台上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台面都被他一脚踏裂。
定灵左将挥舞手中沉重的宣花巨斧,神力裹挟着灭顶的威压,朝着宣芝当头砍下。
“这个疯子是终于控制不住要开始杀人了吗!”
“这一斧头下去,她肯定活不了,都已经锁了别人的灵窍,胜负已分,为什么还这么赶尽杀绝。”
“连神都没能请出来,这也输得太惨了,拂来宗剑道和器道厉害,符道确实比越望宗差远了。”
看台上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顶层看台的长老也有点坐不住了,越望宗的萧长老面色凝重,反倒比巽阳峰主还要紧张,这一斧头下去要真把裴紫英的小弟子打杀在当场,那也有点麻烦。
这个柳无夭,真是半点都没将他之前的提醒放在心上。
巽阳峰主面无表情地捻了捻腰间剑穗,望着下方比试台。
比试台上,左右定灵大将一招就将地面震得粉碎,腾起的尘烟刚浮到半空,又被泰山压顶般劈下的斧头荡开,露出下方渺小的身影。
在宣花斧斧刃耀眼的神光中,众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到神光中支离破碎的一道剪影,像是斧头还未落下,她就已经被神压给撕碎了。
半月形的斧口骇然而下,神光中忽然传出叮的一声锐响,那巨大的斧头不知撞上了什么,竟然猛地一震,硬生生地停住了。
时间好似静止了那么一瞬,神力对撞的余波才呜一声荡开,整个比试台都在震动,就连周遭看台上都被余力波及。
比试台下的法阵全数亮起,消化荡开的神威。
定灵左将手中宣花斧震颤不已,众人将眼睛揉了又揉,才在那渐渐低弱下来的神光中看清楚场上是什么情况。
扛住宣花神斧开天辟地的一击的,只是一根细长的乌金长棒,和庞大而沉重的神斧相比,不管是那根乌金棒,还是举棒的人都显得过分渺小。
“我知道这个神武,是如意金箍棒!她把神灵请出来了?”
“怎么回事?她身上灵窍明明还被锁灵符封印着,怎么可能请出神灵?”
这一刻,不止是看台上的观众和各宗各派长老疑惑这个问题,柳无夭也很震惊。
那枚锁灵符以他真元所作,所以他现在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锁灵符的符线的确将宣芝周身灵窍封锁住了,她经脉里真元冻结,根本运转不了。
没有灵力,别说请神了,她应该连任何术法都施展不出来,应该在神斧下被一击毙命,灰飞烟灭。
“这不可能!”柳无夭伸手在自己眼上一抹,借力符的符文闪过,他瞳中金光闪耀,与定灵左将的视觉相通。
神将垂下头,目光如炬,看向斧下身影。凤翅紫金冠、黄金甲赤金袈裟,浑身金毛,再一看他手中两头缠金箍的乌铁长棒,柳无夭一眼便认出来者是何方神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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