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我对你的看法有没有改观？”陈钟迟往椅背仰了些。
    “不是。”杨筝的手放在膝头，下意识攥了下衣料，“我下边要说的，可能会在您心里留下个‘多嘴’的印象。”
    陈钟迟搅拌了两下拉花，奶沫混入了咖啡中。
    “我能看出您是个很爱子女的父亲。”杨筝看着陈钟迟，“可是您爱的方式存在问题。”
    陈钟迟搅拌咖啡的手顿住了。
    “陈念恩个性偏刚直，有些倔。她不喜欢被安排得顺风顺水的人生。”
    “从前我也是这样的，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才终于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父母的建议确实可以帮我避开很多弯路。”
    陈钟迟放下咖啡匙，看向杨筝。
    “她中学时代爱玩音乐。我不是不允许她玩音乐，我希望她把音乐当做一种爱好来发展，而不是主业。”陈钟迟说，“那段时间刚好是学测关键期，她玩起音乐根本不顾学业。”
    “在我眼里，知识比爱好重要。知识面拓展后眼界也会变得开阔，那时候她会喜欢更多的东西，更好的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还有志愿填报。她那么高的分数非要去个艺术生读的学院。我找人打听过，她一心要去的学校风气很差。”
    杨筝在这里打断了他。
    “我很赞同您前面的观点，可是对于艺术学院和艺术生的看法，我觉得您有些先入为主了。他人所言也不代表真实。”
    “可能本二高校学习氛围没有重本的浓厚，但是本二高校也有考研上岸的，重本高校的也有考研落榜的。”
    “学校风气是否影响人，关键在于学生本人。”
    陈钟迟沉默了。
    “由此我也可以推究出您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她去参加选秀节目了。”杨筝攥着衣料的手松开了，“怕她走歪路，也怕她走弯路。”
    陈钟迟颔首，啜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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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捐躯付国难，视死忽如归”出自曹植《白马篇》
    第84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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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现在觉得她走歪了吗？”
    “暂时没有。”陈钟迟搁下杯子。
    “这段时间念恩成长了蛮多的。”陈钟迟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以为陈念恩会跟他一直僵持着, 直到时间冲散矛盾。可陈念恩昨晚主动来跟他打招呼，虽然后来也没有太多交流，但这样足够了。
    那一瞬，陈钟迟终于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陈念恩提过一些您的事情。”杨筝浅笑着说, “她说她和您的脾气其实挺相似的。”
    “您也是放弃了父母安排好的前程, 走了自己的道路。”
    陈钟迟眸色沉了沉:“可我现在后悔了。”
    “一路摸黑, 顶了很大压力才有现在的成果。又苦又累，不值当。”
    “总归是要自己走一走的, 没有人能一辈子平稳顺遂。”杨筝说。
    ……
    杨筝和陈钟迟的这次谈话没持续多久。陈家父母用完午餐就回去了。
    杨筝坐在凉棚里看他们拍戏。陈念恩刚化完妆，胸前扎着支箭，小徐拿着血袋跟在后边。
    陈念恩路过时还不忘给杨筝抛了个媚眼, 这画面属实滑稽。
    陈念恩即将拍的这段，在原著里算是男女主感情的转折点。
    齐承晗在乱臣的胁迫下称帝，齐明緈被迫北山，让出半壁江山。
    林太傅重病, 北迁过程中车马走得很慢。不久太傅病逝，身为帝后的林疏梧回去奔丧，被叛军俘虏。齐明緈率部奔袭抢回帝后。林疏梧替夫君挡了一箭, 性命垂危。
    白衣染血后，效果格外逼真。
    导演大喊一声“倒”, 陈念恩就栽到了绿色软垫上。
    杨筝站得很远，只能瞧见陈念恩半个背影。饰演齐明緈的演员用的原声，哭嚎声很真实。
    导演喊了过, 陈念恩立马从男演员的怀里弹了出去。
    助理跟化妆师又簇拥着陈念恩补妆，换服装。小徐拿着两个小电风给陈念恩吹鬓角的汗。
    秋老虎的余热还未散去, 这里一层外一层的，看得剧组工作人员都闷得慌, 也不晓得古人怎么熬的下来的。
    陈念恩的第二套服装稍微轻薄些，上面是通袖衫，下边是马面裙。
    化妆师解开她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干被汗濡湿的头发。她要给陈念恩换个鬏髻发型。左右插上金钗，中间缀上莲花宝石分心，还要补个顶簪。
    这几年的古装剧制作好了很多。越来越多的剧组追求精致复古。
    化妆师弄完头型，还四下打量了圈，又加了个葫芦耳坠。
    徐鹭在化妆师走后忍不住向陈念恩嘟囔了句“重吗？”
    陈念恩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再说“明知故问”。
    穿了这身衣裳，走路都不敢风风火火了。陈念恩扭扭捏捏地踱到摄影棚，想观看一下上一场的成果。
    杨筝素来不喜欢挤人多的地儿。她其实对影视剧挺感兴趣，但是瞧着这层叠的人影，还是决定待在原地。
    陈念恩经过时，趁别人不注意托了把杨筝的腰。杨筝吓了一跳，看清了人，才放了心。
    陈念恩小徐在前面开路，人群自动避开，杨筝借了她们的威，很容易地挤到了前面。
    镜头里的和后来电视上播的简直有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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