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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葬场文当阿飘免费(34)

      很好,跟猫咪鬼混得这么开心。
    施怀熹也惦记着这个事情呢,一进卧室就说,辛灼辛灼,我要洗澡了。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让我先玩玩水,你再把我拿去洗洗,我好久都没碰过水了。
    辛灼闻言心软了软,内心翻涌的小情绪也消失了,他把小布偶放到肩膀上,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今年几岁了还想玩水?
    施怀熹哼唧着用脑袋顶他的耳垂,我幼儿园刚毕业!
    辛灼把浴缸放满,刚要伸手把小布偶放进去,后者直接把他的肩膀当成跳台,吧唧一下就跳进了浴缸里然后浮了起来。
    辛灼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小布偶手忙脚乱地划了一阵才找到状态,骄傲地宣布,现在就邀请你见识一下曾经荣获中小学生游泳比赛冠军的实力。
    辛灼很捧场地鼓掌,并且拿出了照相机准备记录冠军小布偶的风采。
    镜头里,小布偶还像模像样地先给了个挥手示意,然后打开四肢游动起来,看得出来他很想把动作做得优美灵活,但是手都够不到脑袋,腿也圆圆短短,游动起来就只像一只胖嘟嘟的小奶狗。
    他还时不时要问上一句这个姿势帅不帅气,辛灼为了多录一会儿像,努力憋着笑给予肯定。
    录了没多久,小布偶就只有脑袋能露在水面上了他慢慢湿透了。
    施怀熹努力把手支棱出来,辛灼辛灼,快来。
    辛灼于是把手伸进去,作为一块基石撑着小布偶。
    施怀熹站在辛灼手掌上,刚刚松了口气,就望进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里,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乎乎地塌陷下去,他扬手把水抛出去,你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在笑我?
    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就知道
    他们说着又闹了起来。
    玩闹之后,施怀熹暂时变成了小纸人,在窝里摊成了饼饼,对着刚刚收起笔的辛灼说,晚安辛灼。
    辛灼给他拉起窗帘,手心里用朱砂绘制的符文鲜艳,这能让他感应到施怀熹的状态。
    晚安。
    夜色静悄悄。
    在梦里醒来的施怀熹有些惊讶。
    他已经避免去触碰叶奶奶了,没想到还是梦到了她。
    眼前应该是厨房,很狭窄的地方,泥土地,红砖墙,简陋的土灶,开着后门,让天光能照进来。
    后门门槛上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拿着一把对她而言过大的刀在切菜。
    施怀熹顿了顿,才意识到那是叶奶奶。
    她在成为奶奶的很早之前,也是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啵啵大家!
    这段时间邻居从早吵到晚,房子隔音很不好,就总是被影响到状态,更新就不太够了,只能尽可能保证质量,我能日六的时候会好好日六投喂宝贝们的!
    希望大家看得喜欢!
    第47章 她从女孩变成了苍老的树
    他看着她切好菜, 然后搬了个板凳到灶台旁,舀水下锅,又打开一旁的袋子, 装了一碗发黄的米出来,等水开了之后她把菜和米一起放进锅里,两只手抬起木质的大锅盖把锅盖上了。
    做完这些之后, 她又开始处理那些完全不能吃的叶子, 把它们剁碎跟糠搅拌在一个小桶里, 然后拿着桶走出去喂鸡。
    她像个小小的陀螺一样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她并不说话, 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有点像是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直到屋子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 她的脸上才出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她小跑着出去,施怀熹跟着她的视线转移
    他看到了她的父母和两个哥哥, 他们的裤腿都挽得高高的, 腿上的泥已经干裂着粘在腿上了, 身上也溅着的泥点子, 施怀熹甚至能闻得到他们身上发酸的汗味,这是在炎夏劳作了一天的味道。
    现在是农忙的季节,要赶着下田插秧,这关系到他们一年的收成, 她的父母负责家里的田, 两个孩子则给别人家帮忙, 补贴家用, 而她则负责给他们送水烧饭。
    她喜欢她的家人,但他们又是内敛的、不善表达的,她表达亲昵的方式就是打开院子里存着水的大缸,用瓢舀着水递给他们,然后看着那些干裂的泥被湿润,变成混浊的泥水流下来,露出他们伤痕遍布的腿田里总是有很多看不见的危险,蚂蝗和吸血虫都常见,爸爸还被蛇咬过。
    那些粘在腿上的泥被打湿了他们就不要水了,接着用草把泥擦下来,擦个七七八八就行了。
    等弄好后,他们会把家里的桌子抬出来,就着还没有暗下去的天光吃饭。
    她向来是听不懂父母在说什么的,他们说的往往都是大人的事情,人名都听得她发晕。
    她只顾着跟哥哥们挤眉弄眼抢馒头,在桌子底下互相踹来踹去,还要忍住笑,不能大声,不然会被爸妈用筷子敲头。
    吃过晚饭之后就要洗澡了,他们洗澡的水是另外一个缸里的,每天一换,妈妈说这样就不容易生病。
    她喜欢在夏天洗澡,闷闷热热的天气,用冰凉的水把自己一天的汗水都冲掉。
    洗完澡之后就是他们小孩子最喜欢的活动了捉迷藏。
    把窗户关上,视野顿时黑得彻底,伸手不见五指,只要一动不动就可以确保自己融入黑暗里了,她玩这个游戏得心应手,她的视力很好,又很灵活,每一次悄无声息地从哥哥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只猫。
    她很想当一只猫,这里的老鼠很多,一定能让她吃得饱饱的。
    玩闹后就要睡觉了,哥哥们睡在自己的小房间,她则是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睡。
    煤油灯在这个时候才会被点起来一会儿,是为了给爸爸记账点的,他在薄薄的草纸上记账,拿着很短的铅笔头,皱着眉头一脸思索,念念有词。
    她总是觉得,爸爸很适合当个老师。
    但是他没有上过学,所以他当不了老师。
    火索的味道闻得她昏昏欲睡,她躺在妈妈的怀里,蒲扇的风对抗不了这样炎热的夏天,但是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热意,很快就睡着了。
    于是一天过去了。
    于是很多天也过去了。
    大哥继续上学了,他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去上学的孩子,她没有什么不满的,因为家里只供得起一个孩子,大哥又最聪明。
    她也很喜欢大哥,他会给她用草编各种好看的东西,让她戴在头上,手上,这会让她收获小伙伴们的羡慕和夸奖,她会跟开心地把这些分享给她们,大家一起当好看的小女孩。
    大哥的学习很好,就算他放学放假会去干农活,他的成绩也一直是第一名,村里的老师说,他以后会有大出息。
    但他没有等到这个大出息,在他即将上初中的那一年,他在一个很冷的冬天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一直把这个当成最荒谬的一场梦,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都没有变成一个老爷爷,就死去了。
    她没有了一个哥哥,但是生活还在往前走。
    二哥跟着村里的水泥匠学本事,他最调皮,但也很能吃苦,到他结婚的时候,他建了自己的房子,他们家的房子也被他重新翻修了,墙上涂了水泥,铺了瓷砖。
    她好喜欢瓷砖,漂亮,光滑,冰冰凉凉,像宝石一样。
    不过这些瓷砖都贴在外面,她想,要是有一天瓷砖多得能铺到床上就好了,这样夏天睡觉肯定不会热了。
    在哥哥结婚的这一天,她正式有了嫂子,很快又有了侄子。
    于是很多天又这样过去了。
    在她头发已经长到腰部的一个夏天,妈妈对她说,她要嫁人了。
    她不想嫁人,她哭着闹着不想离开家,质问他们是不是不想要她了,妈妈回答她,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着你的,所以要给你找一个能陪你一辈子的人。
    她不喜欢这种话,但是闹了几天也无法,还是嫁了。
    她认识她的丈夫,同一个村子里的,比她大七岁,话很少。
    要是她的大哥还活着,就跟他一样大。
    她不讨厌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结了婚,那就一起过吧。
    但是结了婚有一样事情她很讨厌,即使住得这样近,结了婚之后她也不能经常回家,就算是回家待着了也不让她过夜。
    爸爸妈妈只说这是规矩,不照规矩来她就会被别人说闲话。
    她真讨厌这个规矩。
    她很快怀孕了,她看着自己渐渐隆起来的肚子,觉得很害怕,一天比一天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前五个月的时候,她还会帮着干活,到了后面,她的丈夫说什么也不让她帮忙了,这让她觉得轻松了一点。
    但是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很痛,痛到她以为自己要跟孩子一起死掉的时候,这个折磨了她很久的孩子才出生了,她也被告知,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孩子了。
    她的孩子是个男孩。
    幸好不是女孩,不然得吃多少苦。
    她当妈妈了,她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也好像一天天地困在这个小家里,她操心着孩子的一切,操心他的性格,成绩,以后的路,为了养他跟丈夫一起努力赚钱。
    她越来越少地想到父母,遇到难受的事情不会再跟从前一样想着回家找爸爸妈妈哭诉,她自己消化一切,解决一切,她这个时候才觉得她是一个大人了。
    她的儿子不喜欢读书,他们也不会教,读完初中之后,儿子在老家待了一年,跟同村的人背上背包,一起去了城市打拼。
    又是很多很多天过去了,她的儿子跟着二哥一起,又盖起了一座新的房子他也要结婚了。
    三层的大房子,这次里面的墙上也铺着瓷砖,家具也是簇新的,她看着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儿子,这才发觉自己开始老去了。
    儿子结婚后不久,她的爸爸过世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她想的是,她再也吃不到猪油拌饭了。
    每逢过年的时候,爸爸都会买回来一点肉,做猪油渣、熬白白的猪油,装在一个小小的罐子里,正月初一的晚上,他会打开这个罐子,把这难得的美味放进饭里搅拌,香味简直像钩子把她吊起来。
    她细嚼慢咽,珍惜地吃着每一口饭,即使到之后生活条件好了很多,这个依旧是她回家过年的年席上,最受她青睐的美味。
    她再也吃不到它了,就跟她再也见不到她爸爸了一样。
    这是她生命中失去的第二个人。
    儿子结婚一年后,她的孙女出生了。
    她当奶奶了。
    儿子和儿媳妇去城市打拼赚钱,孩子就交给她带。
    她经常会带着孙女去妈妈家里,让她那儿热闹些。
    孙女两岁的时候,她的妈妈也去世了。
    她的爸爸妈妈这一辈子吃了太多苦,这些苦难摧残了他们的身体,以至于连福都没怎么好好享,他们就离开了。
    她想到妈妈说,爸爸妈妈陪不了她一辈子。
    原来是真的。
    她的小孙女跪在她的身边,她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是懵懵懂懂地注视着一切,懵懵懂懂地给她擦眼泪,对她说:奶奶,吃糖,不哭。
    糖也是苦的。
    孙女一天天地长大,她也一天天地变得柔和,完全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暴躁脾气,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一颗渐渐干枯的树,在这里深深地扎着根。
    孙女上高中的时候,她失去了儿子和儿媳,他们在送货的路上遇到了车祸。
    白发人送黑发人,如在梦中。
    紧接着,她的丈夫无法承受丧子之痛,日复一日地喝酒烂醉,醉死在了冬夜里。
    这个人也没有陪她一辈子。
    然而她无法难过太久,某种无形的倚仗消失了。
    村里很多人都说,你们家没有男人了。
    于是地里的菜被摘;闲言碎语流窜到耳边;起争执的时候;那些人都有恃无恐。
    于是她从一颗干枯的树变成了一只老去的狮子,把所有的风波都挡住,守着这个家,等着每个月放假的时候,孙女从县城的高中回来。
    她没办法闲下来,因为闲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于是只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种菜种瓜,帮人下田插秧,去厂子里做着最简单最机械的工作。
    她这一辈子都像是一只不会停歇的陀螺,不知方向地忙碌着。
    她在孙女高中毕业的时候拥有了第一台触屏手机,是孙女打暑假工给她买的。
    但是她不认识字,平时连电视也不会看,碰到这个更不知道怎么弄了,学了好久才学会了接电话,不过触屏手机里可以看到很多好玩的视频,操作也方便,她偶尔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也能乐呵乐呵。
    孙女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后,她觉得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只等孙女结了婚有了孩子,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有牵挂了。
    她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慢下来了,上午出去做做事,下午去打打牌刷刷视频,偶尔去二哥家串门,晚上跟孙女打视频,她已经会很熟练地打视频接视频了,打完视频就洗澡睡觉。
    这年冬天,她的二哥在睡梦中死去了。
    她突然觉得,人生下来身上是会跟亲人之间系着一条绳子的,无论分开得有多久,距离有多远,这跟绳子都会在。
    直到有一方死去,绳子才会断掉。
    人的一生好像就是绳子断掉又再生的过程,她断掉好多根绳子了,唯有一条新生的绳子还拴在她身上。
    她跟孙女互为彼此的唯一。
    她走了之后,孙女身上就没有绳子了。
    辛灼在露台的摇椅上找到了施怀熹,他怔怔地出着神,总是带着粲然笑意的眼眸垂着,看着有些寥落。
    辛灼轻轻晃了晃摇椅,怎么了?
    摇椅里的青年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做了个梦。
    辛灼想了想,了然,梦到叶奶奶了?
    嗯。没事的,我就是想出出神,你跟着辛渐冉去做你们的事情吧。
    辛灼什么都没说,他敲了敲辛渐冉的门,告诉他让他自己去安排,后者看到了摇椅上坐着的施怀熹,有些担忧地问:他怎么了?
    辛灼摇摇头,说,我会陪着他。
    辛渐冉从来没有见过施怀熹这种状态,我也陪着他吧。
    他说着给路爸爸发了一条消息说今早有了别的安排,让他暂时一个人锻炼。
    耳后兄弟俩一人一个蒲团一本书坐在施怀熹两边,都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施怀熹左右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他觉得很累。
    他好像也经历了这样漫长的一生。
    疲倦忙碌、不断失去,却也乏善可陈的一生。
    从一个女孩变成一颗苍老枯朽的树木。
    施怀熹想起她在大哥的教导下,用树枝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轻轻抚摸着那些线条,满目都是珍惜和渴望;
    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的时候,心里浮现而出的微妙的恶心感和没有任何期待的新婚之夜;
    想起她一次一次地失去,一次一次地苍老。
    她想要这样的人生吗?
    他只是一个看客,用一个梦的时间匆匆翻阅完了她的人生。
    而她,在这样的人生里,在那样一个小小的村庄里,活了六十多年。
    她会有多累呢?
    她觉得自己累吗?
    他无法不去想这些问题,内心汹涌着出神,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辛妈妈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可以上来吗?有急事。
    施怀熹回神,看着辛妈妈得到应允后着急地走过来说:小琼的奶奶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叶奶奶不会有事的。
    第48章 他触碰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知道你奶奶的生辰八字吗?
    叶琼看着辛渐冉, 眼底满是血丝,声音也嘶哑,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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