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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或许是令人难以想象,但事实上是理所当然的,初一从来没有受过伤。
任何争斗对她都只是单方面的碾压,连擦伤都不会有。反应神经灵敏,不会撞墙、撞树、撞桌角,更不会摔倒。没有被包括老师的粉笔头在内的任何抛坠物砸到过,就好像她身边有个磁场,扭曲了一切力的作用原理。
初一本以为这是幸运,直到那一晚,利刃劈落,她的鲜血第一次砸落地面,四下角落里嘶哑的诡异尖叫声交织成片,漆黑的影子在眼前飞速掠过,宛如奔逃,木质的地板,冒起了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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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曾经能看见一些东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魂之类可以交流的东西,是一些丝缕飘絮一样的东西构成的黑影,细长瘦小、形状不一,藏匿于普通的人们或者其他东西的影子里,但会在她经过之后悄悄投来探视的目光。
黝黑的阴影里乍然翻出一对或者几对青白的眼瞳,冷不丁对上目光真是会被吓死。
不过初一没有被吓到过,她总有种早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的感觉,她还知道这些东西只敢盯着她,觊觎着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却又被她身上的另一些东西所震慑而不敢接近。
所以她从没有怕过它们,相反的,应该是它们怕她。惧怕着,却又渴望着,所以总是远远地缀在她身后,从一个影子跃到另一个影子,从天花板、橱柜下、桌椅边,乃至经过的人背后悄悄探出一些细小的絮状的爪,“嘁嘁搓搓”地,看着她。
一天天,一年年。
人们能活在世上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毕竟,阴影里藏着那么多诡异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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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小时候很喜欢到对门邻居的小哥哥家里玩,不是因为喜欢玩游戏,或者说,游戏只是原因之一,还因为小哥哥家里很干净。
另一种意义上的干净。
好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窥视的目光,没有细碎的声音,没有突然变形的不稳定黑影,也没有在她血液里涌动的破灭一切的欲望,一切都是那么明了而简单。
就好像,只要坐在那个人身边,随便玩玩游戏,或者看着他玩游戏,世界就能安定下来,变得和它表面所呈现的那样,光鲜而美好。哪怕只为了那么一刻的安宁,她也愿付出所有的一切去换取。
是因为这样才渐渐爱上的吧?初一不敢确定,却始终记得,在后来颠沛的那几年里,只要回忆起那个人,和留在他身边的那段时光,她狂躁而不稳定的心灵就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宁,然后冷静下来,重新拾起作为人类的假面。
为了这一抹短暂的安宁,为了曾看过一眼的那耀目的光芒,为了这,属于“人类”之名的微小幸福。她重新捡起了荣耀,然后成为了初一,最终与他重逢,进入了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来到了阳光下。
终于,远离了那些阴影。
2、清明
是第八赛季还没结束的时候,清明节那天,就是初一和韩文清一起去给自己的父母和养父母扫墓的那一天。从公墓回霸图的路上,初一突然想起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是在韩文清离开,而她等在原地的那个短暂的时刻发生的。
因为是清明节,来到公墓的人并不少,托了那绵绵的薄雨,空气中充斥的依旧是寂寥静谧的氛围,但之中也总有人声隐隐传来,清晰地划出此世与彼岸的交界线。
所以,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初一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方穿着一身和背景气氛微妙贴合的纯黑长风衣,精致的脸上是沉寂与肃穆,却不知为何透出一抹锋利的杀气来。
下意识地,初一觉得她应该是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什么的,见韩文清始终没找到目标,她也没想太多,便走上前去想询问一下:“那个,请问……”
然而没等初一说完话,女孩转头看了她一眼,便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诶?”初一愣住了,虽然只是一瞬,她却仿佛从女孩的目光里看到了一抹格外复杂的情绪。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韩文清已经从雨幕中缓缓走来,并带来找到了的消息。
初一顿时便忘了那点诡异心思,转头向着自家男朋友跑去,似乎也没注意到,韩文清最后找到的方向,正是那女孩漫不经心指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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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雨幕中的女孩身边突然响起了又一个低沉的声音:“那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幸运儿?”女孩点点头,扯了扯嘴角,一脸讥嘲:“不错,所谓唯一一个逃脱了命运的家伙,接下来想必会有个完美的幸福人生。”
“真令人羡慕,我没记错的话,她顶替的可是你的位置,小愿。”伴着说话声,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凭空出现在女孩身边,和女孩同样款式的黑色长风衣,仿佛什么制式的服装,一头红发宛如燃烧一般,在雨幕中格外显眼。
“哪有什么顶替不顶替的,各有各的命,老七。不过,我和她的审美真的有些不同呢。”女孩话音落下,被她称为老七的男人“切”了一声,却没再反驳,也没再说别的话。这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雨中站着,注视着雨幕里渐走渐远的那两人。
清明来扫墓的人很多,往来路人形色匆匆,仿佛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显眼的二人组合似的。
3、孩子
韩文清曾经很不理解,为什么初一始终认定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和养父母,而顾虑到她的精神状况,这样的问题显然不能直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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