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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还是办不到。”
“那你们能办到什么?”
“你从西凉那里应该知道我们的情况,我是个开报社的,他是个坐在报社楼下混日子的。”
灰眼睛看看葛秀夫,又扭头看看傅燕云。
然后他问这二人:“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没出息?”
傅燕云忽然答道:“那你就放了西凉,另找个有出息的去吧!”
“我不!”灰眼睛向他一晃脑袋:“我找不到!”
说到这里,他的一只灰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我有办法了。你们虽然没出息,但是我可以帮助你们啊!我帮你们变成大人物,然后你们再臣服于我,不就可以了?”
傅燕云道:“不必了,我们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请你另请高明吧。”
“不要谦逊。”灰眼睛的另一只眼睛也亮了一下:“西凉说你非常聪明。”
然后他躺了下去:“等我成为了地球之主,就把身体还给西凉。”
傅燕云说道:“我要先确认西凉是安全的,然后才能和你合作。”
灰眼睛向上睁着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答道:“等天黑吧。我答应了西凉,天黑之后会和他一起看星星。”
然后他望向了窗前的傅燕云:“西凉是个温柔的人,他说只要我给他讲很多有关星星的故事,他就肯把身体借给我用一些天。他还让我记得每天都要喝水吃饭,好好照顾他的身体,不要让他生病。”
他又说:“西凉很喜欢看星星。”
傅燕云和葛秀夫一起望着他,不知道昨夜傅西凉和这个灰眼睛是做了何等的交流,以至于灰眼睛此刻提起“西凉”二字时,灰眼仁中竟是流转起了银色的光辉。
“昨夜西凉听说了我的来历之后,他给了我一句令我永恒难忘的回答。那句回答让我想起了我曾经漂流了万年的宇宙,好亲切,好温馨,几乎让我幸福得闪光。”
傅燕云当即问道:“他说什么了?”
两只灰眼睛一起亮了一下:“他说, ‘听起来是很神奇,但和我没关系。’”。
“这亲切温馨在哪里?”
“黑暗,寒冷,有宇宙的气味。”
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拖在地上,灰眼睛枕了双臂当枕头,两条腿翘了二郎腿:“我说过,我是个人类通,人类的事情我全了解。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了地球之主,我就要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和西凉结婚,我们才是真正的同心同体,并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直到这颗星球爆炸。我们还可以繁衍生息,养一大群孩子。”
傅燕云听得快要背过气去:“这怕是不能吧?”
“能,我能。”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银灰色的胶质从他的手掌中飞速渗出,颤巍巍的悬浮闪光,最后聚成了悬浮着的一团银灰色光芒。
“这是我的一部分。让它与我分开,自行滋生壮大,用不了多久,它就会生出智慧了。”然后他扬手抓住那团光芒:“但是现在我不要生,我已经够虚弱了。我们是越大越强,现在我小得只剩了这么一点点,简直是可怜,怎么还能再分出去一团?”
那团光芒在他掌中湮灭,他重新把那只手垫到后脑勺下。
葛秀夫这时坐了起来:“弟妹,看到你这样心平气和,我也放了心。这样就对了,你喜欢西凉,我们也是西凉的亲人,所以我们无需剑拔弩张,什么话都可以拿出来谈嘛。”
傅燕云怒道:“不要胡说!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这种玩笑?!”
灰眼睛扭脸看他:“难道你不同意这门亲事?”
傅燕云刚要回答,然而葛秀夫那边向他抛来了一个眼色,又对他做了一个“哄”字的口型。
他这才勉强压下烦恼和恐惧,改了话风:“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还是要按照我们人类的规矩,坐下来仔细的谈一谈才行。以后——闲了再说吧。”
第五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借着出门解手的机会,葛秀夫把傅燕云叫出了包厢。
在车厢尽头的无人处,他埋怨傅燕云:“老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时损起我来,你那张嘴不是很伶俐吗?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就傻了?那个灰眼睛,不管它到底是个什么吧,反正显然是没什么脑子,对于这样的货色,你就得捧着它、哄着它,万一哄好了,也许都能直接把它哄走。你和它较什么真呢?万一你把它说翻脸了,他一个雷劈死你,那我——我也没办法,是吧?”
傅燕云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可我——”
“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你要是非乱不可的话呢,那就请你把嘴管好,自己憋在心里乱,别总让我给你打圆场。好不好?我的肩膀疼得很厉害,你摸摸我的头,头也在发烧,我不是铜皮铁骨,我现在也很难受,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傅燕云点了点头:“好。”
“好”字说完没过两秒钟,他又开了口:“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都无需看它,只要一听见它用西凉的声音胡说八道,就——就——”
“我理解,理解,我也感觉非常的怪,但是要忍。”
傅燕云一时无言,单是站着,片刻之后才道:“虽然我们这一次全是受了你的连累,但还是谢谢你现在能够陪着我。”
葛秀夫一笑:“那如果火车一到站我就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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