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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想,您应该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才对。”
“他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强大了,他摆脱了那些阴影,他已经不是遇见困难就需要避开的人了。”
孟父孟母被唬的一愣,一时间竟觉得没问题。
但出乎何易安意料的是,他们竟还是不松口。
“辰辰他……很小就很懂事,不需要我们分心,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那时候我们觉得,我们不该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我们该给他足够的信任和自由。”
“可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不是吗?绝对的自由带给他的,是别人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们对他所遭受的一切一无所知,我们没能替他挡住风险。”
“后来我们才发现,管着他、限制着他、挡在他前面,也未必是坏事。”
因为是孟汐辰的父母,何易安忍住了没出声。
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该关心的时候不关心,该放手的时候不放手,是不是有点拎不清?
但他总归还是没这么说,而是更委婉地说道:“在他未成年、心里不够成熟的时候,您的关切自然重要,但他现在已经是个独立的、心智成熟能自主判断的成年人了……您该改变了。”
这一次,孟父孟母沉默良久。
但他并不是在思考何易安的话是否正确。
他们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出某一件事。
良久,孟母终于道:“你说你了解的当年的事,但有一部分,你一定没有了解到。”
“或许你已经知道他曾看过心理医生,但你应该不知道内容吧。”
“辰辰他是成年了,可他心理上未必成熟。”
何易安迷惑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要保证不会将这件事说给他听。”说之前,孟母叮嘱道。
得到何易安肯定的回复后,孟母面色难堪地讲起当初的事:“辰辰能快速恢复,得益于李医生通过催眠手段,模糊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你光知道他遭受霸凌,却不知道他具体遭遇了什么,那个现在还没醒过来的人……曾经对他……”
孟母似乎说不出那几个字,转而说:“有不止一个人指证,那人对辰辰有不干净的心思,辰辰遭受的,不止校园霸凌。”
“在他欺负辰辰的时候,很多时候没有旁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但他昏迷不醒辰辰也忘记了,所以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可是因为意外发生他成了植物人,他的家人想要追责,我们寻找认证物证证明辰辰是正当防卫时,有人说看见辰辰浑身湿淋淋地跑出厕所,衣服也没穿好,甚至撕烂了……”
有些事不必说那么清楚了。
到底发生什么,未必需要直说。
何易安喉咙里像是哽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让他极为难受。
他说不出话来。
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也解释得通了。
孟汐辰说,他们也没做什么,他就把人打了。
可是事实是,孟汐辰打人的行为被定义为正当防卫,而不是防卫过当。
要是真的什么也没做,怎么可能是正当防卫呢?
在何易安哑口无言说不出话的间隙,孟母又说:“辰辰经过治疗,忘记了很多事,但那些事也潜在地影响着他。”
“他曾被霸凌,后来他就成了强势的一方;因为受欺负,他就有了暴力倾向。”
“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始终是他心里的重压,虽然被隐藏起来了,但依旧可见端倪。”
“所以,当我们听说他喜欢男孩子的时候,真的非常害怕。”
何易安完全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孟汐辰被打,所以他后来喜欢打人。
他曾被同性那样对待,所以,当他想做同样的事作为发泄时,就意味着,那些隐藏起来的记忆在慢慢冒出头来。
或许孟汐辰从来都不喜欢同性。
都是心理创伤造成的假象。
“你要是见过那段时间的他,你一定不会想他再变回那样。”
“以前我们只觉得,他很乖,不需要人操心。可是当我们开始正视他,突然发现,他沉默的时候,死板的不像一个有生命的人。”
“作为父母,我们太失败了,但我们真的没办法,我们不敢让它想起来。”
“如果你们有过于亲密的举动,那可能会刺激到他,导致他想起一些以往的事。”
“大家都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对吧?”
何易安沉浸于巨大的震惊与痛苦之中,下意识就像点头,但他又觉得哪儿不对。
正在他昏昏沉沉摸不着头脑时,敲门声响起。
“咳咳,”孟汐辰尴尬地假咳两声,自己推门进来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孟汐辰解释道,“比较冷门的书都放在这个书房,我来找书,刚好听见你们说话。”
“因为在说我嘛,我就顺便听了两句。”
他走上前牵住了何易安的手,表决心道:“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不是什么狗屁心理创伤后遗症,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复杂。”
“而且……你们真的误会了,关于当年的事。”
“我都没想到你们知道的事这样的版本。”
这件事好像是不太好说,孟汐辰挠挠头说道:“先说模糊记忆这个事,我是有一部分记不得了,但我忘记的不是别人对我做了什么,而是我做出了什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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