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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叫鸳鸯,得叫鸯鸯!”岑海涛神出鬼没地进来说。
岑瑾欲哭无泪,好好的真丝床品换成了鸯鸯被,她还得谢谢乡亲们。
“思停呢?”岑瑾回过神立马找老婆。
薛雅芬说,“思停在娘家呢。”
“娘家?”岑瑾跳起来,不是回江城了吧?
薛雅芬说,“她们家也没个主事的人,我就做主给她租了一套婚庆别墅,假装是娘家,明儿一早咱们去接亲,你二姐在那儿帮着布置呢!”
“不是……我们说好了……”岑瑾急得没词儿,又不好冲一屋子热心群众发火。
二姨笑道,“这孩子,见不着媳妇着急了!”
“别急,明天她就是咱老岑家人了!”小姑说,“结婚前三天不能见面,你得信老理儿,我当年就没听,和你小姑父总干仗!”
岑瑾切换待机模式,一味点头微笑,怕一切入信号直接原地爆炸。
好不容易得着个空儿,她把薛雅芬拉进卫生间,“妈你这是组团闹婚来了?”
薛雅芬一听她叫妈,眼眶红了,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眼看孩子都要成家了。
可岑瑾气急败坏的表情又把她的眼泪堵回去,薛局认真地说,“你别怕,他们这回自己掏路费,我说了,自费旅游可以抵消份子钱,不然他们也随不了几个钱,我都算好了!”
岑瑾愣了半天,合着她妈带了个白吃白住的旅游团来帮她扰乱婚礼了,谢谢亲妈!
话没说完,薛雅芬又忙叨叨地出去指挥,“二肥子,金钱树别冲着门口,财都刮跑了!”
岑海涛不愧是工科男,居然找到了卧室的隐藏开关,他手指一按,两面镜子在屋顶合拢。
“哎小瑾,这个是干嘛的?”岑海涛饶有兴致地问。
岑瑾红着脸,看看镜子里映出的鸯鸯,答案不言自明了吧。
“问你呢,是不是安错地方了?”岑·真直男·海涛上线。
岑瑾清清嗓子,“反光用的,这屋采光不好。”
岑海涛一脸的恍然大悟,“噢——可不是吗!还是你们大城市先进!小芬你来!”
妈呀老薛都成小芬了,没耳听。
小芬跑过来,岑海涛说,“回去咱俩也安个这玩意,你看一合上多亮堂!”
薛·真精明·小芬思索半晌,“那得找个好电焊师傅,别焊不结实再掉下来……”
岑瑾赶紧把爸妈推出去,“拜托我先歇会儿!”
岑海涛连连点头,“你是该歇歇,第一次结婚都紧张,我和你妈结婚头一天,我把你二大爷的四轮子撞个窟窿……”
岑瑾关上门,你看我像不像四轮子,我特么也一脑门子窟窿!
她小声给思停打电话,思停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语气,“我在小梅沙呢,你二姐带着你两个弟弟,在外头演习堵门呢!”
堵门?“那是不是还要藏鞋啊?”
“你怎么知道!”思停说,“我告诉你,鞋子明天就藏在我裙子底下,你别乱翻!”
“你还真打算就范?”
“不然呢……”思停的声音颤颤的可可怜了,“她们不许我出去,让我抓紧睡觉,说你明天早晨四点就来接亲了……”
四点搞毛线?婚宴十点才开始好伐!不过岑瑾一算,从这儿开车到小梅沙就得俩点儿,她妈一定是看婚车队伍太壕,不围着深城绕一大圈天诛地灭!
还有多少雷人的安排,别问,问就是这婚我特么不结了!
岑瑾在屋里憋了一会儿,气笑了。
这一大家子居然没一个人质疑她们的婚礼,都拿思停当真媳妇,还挺感人。
晚上她出去和大伙儿吃了顿饭,笑逐颜开地答谢一圈,好像特别满意这个东北土味婚礼。
薛雅芬喝了两盅酒,哭了。一桌子人七嘴八舌地安慰她,说咱家是娶媳妇又不是嫁闺女,犯不着上火,薛雅芬鼻子一抽,“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孩子。”
岑瑾呆呆地看她妈表演,呃不,表达,薛雅芬说,“从小也没给她一个好家,说话儿就自己成家了……”
岑海涛也眨巴着眼睛,“这事也怪我,唉,没当好丈夫,也没当好爸。”
这一说薛雅芬更来劲了,抹着眼睛说,“小瑾以后不是我们家人了……”
我去这气氛还挺凝重,岑瑾都跟着眼热,赶紧搂搂薛雅芬,“怎么不是,你永远是我妈”,又搂搂岑海涛,“你也算个好爸。”
闺女头一回这么热乎,夫妻俩倚在她怀里一起掉眼泪,眼看全员都要入戏了,岑瑾举起酒杯,“来吧,先庆祝你俩破镜重圆,百年好合!”
大伙这才纷纷出戏:
“对对,你们给孩子做个表率!”
“大家永远是一家人!”
……
七姑八婆又唠叨半宿,祖宗八代的事儿都翻出来同步一遍,抚今追昔感慨万千,终于想起新娘子明天接亲,得抓紧休息。
半夜两点,屋里静的只剩一片鼾声,岑瑾提着小旅行箱悄悄溜出去,打车直奔帝豪饭店。
思停已开好房间,一见面妻妻抱头痛笑,总算逃出乡亲们的魔爪,赶紧补个觉先。
天还没亮,薛雅芬领着大姨二姨去敲岑瑾房门,只见门上贴了张便条:“车已备好,十点酒店见!”
嚯,合着这一趟白忙,薛局咬牙切齿,“就数这孩子主意正!我就说她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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