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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序见他往后面望,说道:“之前老秦给我看过你的百科词条,我隐约记得你是一月份的生日。今天你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突然想起来,就又查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这个男朋友当得不够称职,没有提前做准备。”
“谢谢,我很喜欢。”左池系好安全带,“我也还没有问过你的生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是七月一日,还有快半年。”
左池说:“嗯,我记住了。”
他们进了西餐厅,服务员引领他们到预定的位置坐下。他们点完菜,刚上了一道法式鸡扒,秦序就接到一个电话。
秦序是笑着接电话的,接之前还把盛放鸡扒的餐盘往左池的方向挪了挪:“我父亲……继父的电话。”
但紧接着,脸色就变得严肃了,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对面说。
左池跟着紧张起来,将手中的刀叉放下。
“我知道了,你放心。”秦序对着电话那头说完,盯着餐桌愣了两秒,才抬起头来向左池解释,“我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摔倒了,被邻居送到了医院,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我父亲现在在英国遇上点麻烦,暂时没有办法回去。而我弟弟在学校,马上又要面临期末考,所以我要尽快回一趟柏林。”
秦序语气很冷静,但比平常的语速要快。左池知道他肯定很担心母亲:“我们现在去机场?”
“池,对不起。今天是你生日,我却……”
“这是迫不得已的事儿,你不用道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母亲的情况。”左池打断他,用手机查了查机票,“走吧,今晚还有飞勃兰登堡机场的班次。你证件带了吗?需不需要回家拿什么东西?”
“不用。”秦序说,“今天正好把重要证件都带上了。”
“那时间来得及。”
出了西餐厅,左池坐上了驾驶座:“我来。”
“好。”秦序苦笑,“我母亲生了我弟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家里原本有一个保姆的,但年纪大了,去年就不愿再做了。我母亲说她在家闲着无事,正好做点家务,便没有再请人,哪想到会出今天这样的事。”
左池不知如何安慰:“你母亲会没事的。”
一路平稳地开到了机场,左池送秦序到了安检处。
秦序走到排队队伍中,又转过头给了左池一个拥抱:“落地了给你发消息。”
“嗯。”左池拍了拍他的后背。能到秦序过了安检,他才掉头往外走。
秦序把车钥匙给了他,说车暂时放他那儿就好。
左池坐上车,长吁了一口气。
时间还早,他打算先回家,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再把蛋糕吃了。可惜蛋糕是六寸的,他一次吃不完。
左池走的是机场离他家最近的一条路。路口遇上信号灯,等红灯跳成绿灯后,他刚开动车子,一辆银色的小车突然从左侧冒了出来,直愣愣地往他的方向冲。
左池心里一惊,连忙掰动方向盘,但还是来不及了。他很快听见“哐当”一声,震得他耳膜疼,车窗玻璃碎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那张破碎的“蜘蛛网”占据了他的视野。
左手好痛……
左池垂眸,在一片混沌之中,看见有玻璃插进了左手手肘的肉里,红色的血不断地往外流。
他难受地撇过头,强行转移了视线,心里涌上一股恐惧。
手机突然发出动静,铃声在车内回荡。左池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给盛黎设置过专属铃声,还没有改过来。
盛黎为什么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他用右手去摸中控台上的手机,但怎么够也够不着……
左池不知道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很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入眼是白得有些刺眼的墙。感官归位,他浑身无力,手又痛又麻。
“醒了啊。”护士正好路过病房,“你出了车祸,左手手臂肌腱断裂加骨折,其他部位也有些轻伤。有路人打了救护车,送来得及时,手术修补缝合后辅助石膏固定一个月左右差不多能好。你车上的手机也有警察帮你送了过来,刚好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们想到要通知家属又不知道锁屏密码,就帮你接了。”
电话……盛黎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但第二个电话,也许不是盛黎打的,说不定是哪个商业上有联系的人。
左池问:“谁?”
“叫什么来着?”护士想了想,“两个字的名字……好像是盛什么,嗯对,姓盛。他说他马上过来。”
真的是盛黎。
左池不想让盛黎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这副模样,但就像他来不及阻止车祸的发生一样,他也无法阻止盛黎来医院。
这一间病房有三张病床,中间是空的,左边明显那张睡了人,但有帘子遮着,左池也看不见对方的长相。
想到盛黎要来,他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一会盯着左手发呆,想多久能出院,一会望着窗户,推测现在是什么时间。
哦,墙上有挂钟。十一点过了。他真傻。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左池像是有感应一般地转过头。
是盛黎。
盛黎居然还穿着法兰绒的睡衣,脚上趿着一双棉拖鞋,全然没有平日里那一副在乎形象的姿态,他神色慌张,嘴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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