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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忙完到房间来找我啊。”
“好。”
沈含走了,禇钦江坐回桌前。
电脑进度从百分之六十跳到百分之八十,再到百分之百——最后一张照片传输完成。
他关掉电脑,打开手机,把相册与备份里的东西删得一干二净。
前两天沈含给他买了新手机,如今这台旧的不需要再用,以防万一,他把和路倏的几张照片都存进了手表里。
做完这些,禇钦江去到路倏床边,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弯腰亲了亲他额头。
随后又用手帮他梳理了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房门。
“姨姨,”禇钦江进去沈含房间,“什么事?”
沈含把他牵到床边坐下,温柔问:“再过三个月要上大学了,开不开心?”
禇钦江说:“开心。”
如果能和路倏上同一所大学,他会更开心。
沈含轻抚他手背,感慨说:“你在姨姨身边待了八年了,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
“姨姨和叔叔都对我很好。”禇钦江握住她。
沈含莞尔一笑,拍拍他手,从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
她斟酌着开口:“钦江,这一张是以你名义开的卡,卡里有四十万,是妈妈这些年给你打来的生活费,姨姨一直帮你存着,本来想成年那天给你的,但那段时间太忙了,你又不在颐宁,所以拖到了现在。”
“现在你上大学了,这笔钱就由你自己保管,属于你的个人财产,”沈含递过去说,“但生活费以及学费,还是我和叔叔给,你和炎炎一样,都是姨姨的儿子。”
听到“妈妈”这个词,禇钦江脑内有一刹那的空白。
像是听到了什么生僻字眼,需要思考几秒,才能明白它代表什么。
恍惚过后意识回拢,伴随而来的便是陌生感。
他早记不清了,记不清上一次喊出这个词是什么时候,或许是在梦里,又或许是在曾经记忆朦胧的阶段。
总之随时间更迭,他连“妈妈”代表谁,长什么样差不多都模糊了。
若要说母亲这个角色,在禇钦江的认知里,沈含才应该是符合的那个。
所以他开口第一句话是:“不需要。”
见沈含表情怔愣,禇钦江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和叔叔这些年给了我很多生活费,我有存款,不缺钱,这笔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禇钦江只字不提其他,沈含心底喟叹一声,劝慰道:“钦江,姨姨给的只能算姨姨的,和其他的不一样,你不用心里觉得不舒服,这是你的生活费,你之前还小,没长大,就得长辈来扶养,收下也不并代表什么。而且无论你要不要,它也都是存在那,只是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你还能拿来应急,对不对?”
禇钦江避开视线,沉默以对。
“姨姨知道你不开心,”沈含摸摸他垂着的脑袋,“没人能强迫你原谅谁或者讨厌谁,你只是你自己,你可以有不开心的权利。”
“但是钦江,我们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就放弃对我们有益的东西是不是?”
沈含迂回道:“姨姨帮你把银行卡放在钱包里,你可以永远不用它,也能自己随便收起来,它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做我们不干涉,好吗?”
她说完,禇钦江依然无动于衷。
不过好在并未阻止她,把银行卡收进他钱包的行为。
“别臭脸了宝贝,”沈含捏他鼻子,“姨姨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禇钦江无声几秒,终究没能抵过甜品的诱惑,报了个云朵蛋挞。
“走,去客厅,”沈含一笑,拉起他,“给你做蛋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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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倏摸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终于能睁开眼时,外面天居然还是亮的。
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6月10号,高考过去了两天。
震惊自己如此能睡之余,他隐约想起,昨天似乎是被沈含和禇钦江从床上挖起来过。
只不过去客厅吃了个饭后,又继续不省人事了。
脑子浑乱片刻,路倏撑起泛酸痛的四肢,翻出被窝,晕晕乎乎下了床。
客厅只有禇钦江一个人,百无聊赖玩着游戏机,腿边竖了两只行李箱。
一见到路倏,他立马抬头:“醒了?”
路倏指那俩行李箱:“这什么?”
“姨姨说,让我们去爷爷奶奶那玩几天,”禇钦江扔开游戏机,把他往洗手间拉,“老人家想咱们了。”
“洗漱吧,”禇钦江说,“等会儿车就来了。”
路倏思维处于迟钝状态,尚未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内容是什么,人就已经坐在了车里。
等到他懵懵懂懂下车,炎热的风吹过头顶,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与乡间小路,以及和路边那条大黄狗对上眼神时——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禇钦江一块儿,被亲爹亲妈赶出了家门。
还是自愿被赶的,某个人动作特别利索。
“......”
“......”
路倏:“我是不是没醒?”
禇钦江:“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条狗,”路倏退了两步,“它为什么一直盯着这边?”
禇钦江后知后觉的说:“它刚才不是趴着吗?它怎么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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