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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倏推门而下,很快有佣人过来询问:“请问您是?”
    对方说的英文,路倏也用英文回答:“我是钟炆逐先生的朋友,过来拜访杜薇女士。”
    听见“钟炆逐”三个字,佣人神色古怪了一瞬,接着说:“我们夫人在休息,现在不方便见客,抱歉。”
    “没关系,我可以等到她醒来。”路倏说。
    路倏语气说不上友好,佣人蹙眉,正要开口拒绝,司机下车走来。
    他手里拿着电话,举到她跟前,钟炆逐的声音传来:“让路先生进去,人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见。”
    佣人脸色登时变了变,妥协的垂首:“路先生,请进吧。”
    路倏越过她,径直朝屋内走去。
    佣人端了一杯果汁放在客厅桌上,对路倏说:“您请坐,我上去看看夫人有没有醒。”
    路倏发了个定位给禇钦江。
    随后打字:我到你妈这来了,是不是要继续躲,你自己看着办。
    大概过去半小时,杜薇没出现,钟晚媗倒下楼了。
    她走到路倏跟前,略感惊讶:“路倏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哥,”路倏收起手机,淡淡道,“你哥手机关机,人失踪了。”
    钟晚媗抿了下唇,说:“我哥哥回伦敦了,但是他不在这。”
    “我知道,”路倏从善如流说,“我先见你母亲,再去找你哥。”
    钟晚媗神色为难:“......妈妈不会见你的,她连我哥哥都不见。”
    听到这话,路倏直视她:“你知道你哥哥在哪,是吗?”
    “我不知道。”钟晚媗说。
    路倏并不着急,慢条斯理说:“那我就在这等,等到他出现那天为止。”
    “不可能的,你......”
    “对,你也明白不可能,”路倏站起,一步步逼近,“我只会在伦敦待三天,三天一到,你哥不出现,我就回中国。”
    “上次你问我,会不会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再回答一遍。”
    路倏说:“如果这次我是一个人回的中国,我就不要他了。”
    钟晚媗肉眼可见的慌起来:“不行,你不能不要他,他会——”
    “他会怎么?”路倏语气咄咄逼人,“他现在都不敢露面,他能怎么?”
    出乎意料的,钟晚媗竟然一下哭了。
    完全不像她平日所表现的性格那样,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几乎可以用痛哭来形容。
    这一幕直接让路倏愣住。
    “他不是不出现,”钟晚媗哭着说,“他是不能出现......”
    —
    路倏以为自己会被带到某栋房子或别墅里,可他没想到,最后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
    准确来说,是一家私人疗养精神病院。
    占地面积不大,管理却格外森严,进出需要一层一层的通行。
    钟晚媗说这里保密性很高,哪怕是家属探视,一个周也不能超过四次。
    路倏跟随她,走上其中一幢楼的第八层。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外面那扇高大沉重的金属门,门上没有缝隙和窗口。
    钟晚媗使用通行卡,嘀嗒一声,金属门打开。
    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条长而宽的走廊,浓重的消毒水味,惨白的墙壁,空荡荡的过道。
    每一样,都让人仿佛置身于坟墓,处处彰显着死气与沉闷。
    这里是重症病人区,每层单独一间病房,病房外配备着专门的医生与护士值班室。
    病房上了两道门,外面的门打开后,中间划分出家属探病的区域,再往里,便是一整块大玻璃。
    玻璃安装了电子锁,只输入了医生和护士的指纹。
    透明玻璃后方,有一张床、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
    而禇钦江,此时就坐在床上。
    他身穿病号服,神色漠然的面向玻璃,整个人安静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古怪。
    仿佛看不见玻璃外有人,他眼珠盯着某个地方,一转不转。
    钟晚媗的声音于路倏耳旁响起——
    “哥哥在这个地方,待过两年。”
    路倏的脑子如同被人粗蛮的搅过一遍,乱糟糟的耳鸣起来。
    他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周遭事物远去,眼前只剩这个好像变成了灰白色的禇钦江。
    钟晚媗话音刚落,禇钦江忽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玻璃前,似乎看见了什么,又像是没看见,眼神空洞的把手轻轻按在上面。
    路倏身体随潜意识而动,不自觉走近两步。
    谁知下一秒,禇钦江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宛如猛然间受了刺激,疯狂的喊叫嘶吼,见东西就砸。
    禇钦江凶狠的踹了几脚床,抱起小茶几猛地砸向玻璃,玻璃完好无损,木质茶几碎成两半,床上被单被他发疯似的撕开。
    尖叫崩溃哀嚎,撕到最后,他开始用脑袋去撞墙。
    “禇钦江!”瞬息之间,路倏眼眶涨红,用力拍打玻璃想让他停下来,“禇钦江!”
    钟晚媗转头奔出去找医生。
    病房警报声突响,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们鱼贯而入。
    他们手脚熟练的掏出绑带和注射器,使劲拽住自残的禇钦江,几人合力,强硬的把他拖去床上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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