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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哥哥,一点儿都不想给别人看到。袁宋噘噘嘴,一连又抓拍了几张,方格的状态也越来越放松,他甚至自由发挥做了好些动作,都被袁宋抓拍到了。袁宋透过枯黄的麦茬看着镜头里身高腿长的方格,方格从一旁的田埂上揪了一根长长的草杆,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编着什么,阳光下的方格连发梢都透着一股子温柔。袁宋就这样不断变化着角度随意抓拍着方格,他不得不承认,也感到非常自豪,他哥真的很上相。
方格这一身其实很适合他,浅卡其色的连帽棉衣,版型偏向休闲运动风,他的下身是一件黑色的哈伦裤衬得他的小腿更长了。袁宋又拍了几张,忽然听到方格唤了一声:“宋宋!”
“嗯?”他从镜头后面伸出脑袋看向他哥,只见方格露出一脸轻轻浅浅的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袁宋看得有些心痒痒,目不转睛地与方格对视着,手上就着刚刚的姿势下意识摁了好几下快门。
方格背着手一直走到袁宋面前,粉扑扑的脸让袁宋忍不住半站起身够长手在那上头捏了捏。
“你站起来!”方格轻咳一声,伸出一只手拉了拉袁宋,又催促了一声,“快点儿,你站起来!”
“干啥呀哥?”袁宋咧着嘴配合着站起来,他挑了挑眉,眼神一直飘向方格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却见方格突然蹲下身去,伸出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摊开,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只用草杆编成的戒指,袁宋盯着那枚戒指眼睛不瞬不瞬的,半晌,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直接落在了方格的手掌上,灼得方格的手颤了颤,他仰起头紧紧盯着袁宋泪眼朦胧的双眼,脸上仍然挂着温柔的笑,只是那眼眶里的湿度怎么也挥之不去,都怪这死小孩儿,一见他哭,方格就控制不住自己。
“愿意吗?”他的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次,才暗哑开口,眼框里的泪终于还是溢了出来,顺着他的眼角一直隐没在他的发迹。
袁宋吸吸鼻子,使劲瞪大眼想看清面前的人,奈何被泪花迷了眼,可偏偏他又舍不得眨眼,任由眼里的泪花越开越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明明他的心里乐开了花。可是,不是让你的眼睛跟着开花哎哟喂~袁宋在心里暗暗呐喊。
他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唾沫,直接将自己的左手伸到方格面前,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眼睛也跟着弯成了月牙,眼里的水被挤出来直噗噗地滑落下来,方格看着,轻笑出声,慢慢将那枚戒指套进袁宋的无名指。
他们在那个无风的下午,在朗朗晴空下,在田野与草木的见证下,私定终生。他们在天空与大地面前大大方方地接了个温柔至极的吻,额头抵着额头,笑着各自那无以名状的心绪和莫名其妙的眼泪。
很多时候方格想起来,都会觉得他和袁宋之间的爱情大抵和那些惊世骇俗的爱情没啥区别,都是那么迷人,甚至连他自己都羡慕。
他们那天下午在那片田野拍了一整个下午的照片,每人各换了三套衣服,因为心情好,方格的拍照水平竟然超常发挥,将袁宋穿的那几套衣服拍出了很好的效果,惹得袁宋直夸耀,方格默默欣赏着相机里自己拍的照片,镜头里的人笑得肆意又张扬,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一层淡淡的光,这是他男朋友,他的家人,他往后要相伴一生的人。也许正因为是他,所以才能拍出效果好的照片吧!方格抬眸瞥了一眼身旁的袁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方格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都暗暗在心里庆幸,从某种程度上,他确实该感谢方建国和林凤红,如果不是他们,他这辈子估计就碰不上袁大山一家了,也就不会有他和袁宋的任何故事,可能他会和方磊一样,早早便辍学了,打着一份艰辛的工作,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爱,没有像样的家,他也许会因为自身条件选择不结婚,不去祸祸人家姑娘,可能也不会有姑娘喜欢上他,他大概一辈子也就那样一个人不死不活地过去了,然后在墓志铭上写个生于1992,死于2010年,享年60岁。不,60岁可能对于那样的他来说还是太长,他没有爱啊,他无牵无挂……
袁宋自从带上那枚戒指就怎么也不肯摘下来,他让方格教他编法,然后自己一个人闷头在那儿捣鼓了半天,终于编出了一枚与他手上的戒指相差无异的,虔诚无比地套进方格的无名指,并俯身亲了亲,仰头调皮地冲他哥眨眨眼。
他们去学校上课的时候,身旁眼尖的同学都会纷纷打趣。某天两人正好一起走,被陈苛偶然碰上,发现两人手上的戒指,起初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诧异,两三秒后突然一副了然的神情,方格有点不好意思,一直将自己的左手往后藏,袁宋却是直直对上陈苛戏谑的眼神,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祝福你们!”陈苛与他们分开之际,突然补了一句,一脸真诚。
没有想象中的任何难堪,方格的鼻子开始发酸,他抬眸对上陈苛含笑的眼,与袁宋一同说了声:“谢谢!”
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好的开始?
方格不知道的是,袁宋早已在暗暗谋划,时不时给杜丽娟和袁大山灌输一些新思想,关于爱情,关于平等,种种。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听得杜丽娟耳朵都快长茧了,一度认为袁宋这是喜欢上了哪个姑娘,怕他们说他在学校谈恋爱。
他也会经常跟杜丽娟说方格,在杜女士面前把方格说得可怜至极,“妈,无论以后怎么样,你和我爸一定不能抛弃我哥啊,他现在可是真的没有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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