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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树斌想着想着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十分兴奋,站起来又倒了一杯香槟,慢慢啜饮。
    他正享受着难得的闲暇平静,忽然听见房门咔嚓一声,是用门卡开门的声音。
    “我不需要服务。”
    聂树斌以为是酒店清洁人员,头都没回。
    “堂叔。”
    一道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冰雪一般。
    聂树斌身体猛的一僵,脑袋缓缓往后偏转,随后是端着香槟杯的手臂,最后才是双腿和身体。
    等他整个人转过来,视线已经只有面前人的身影了。
    是近乎失踪了的聂闻星!
    聂闻星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并不像公司里谣传的那样,为了酒色掏空了身体。她依旧眉目端庄,气场强大,眉头微皱,嘴唇紧紧抿着,脸上戴着阴沉的气息。
    聂树斌只是看了一眼,就心中一跳,连忙挤出笑脸,恢复了公司里唯唯诺诺的状态:
    “聂董啊,你怎么会在这里?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大家都很想你!”
    聂闻星淡淡的:
    “未必吧。我刚才听你跟张总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是想我呢。”
    话音落下,聂闻星忽然勾唇笑了笑。她发觉自己和白芮在一块久了,说话竟然有点学白芮的语气了。
    “你……都听到什么了?”
    聂树斌往后靠,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手紧紧抓住桌子边角,暗暗咬牙问道。
    “你说呢。”
    聂闻星表情没有变化。
    “……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别相信,我可是你堂叔啊,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呢。那都是缓兵之计,你不在公司可能不知道,最近那个大单子好几家供应商在抢,我得找一个合适的嘛……呵呵,你堂叔这么多年了……”
    聂树斌一边堆起笑容,试图用所剩不多的亲情来打动对方,一边飞快盘算起了退路,身体站直了一些。
    “回扣你给了多少?”
    聂闻星却完全不听他说话,张口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某些情况下,回扣给太多,集团是可以将聂树斌告上法庭的。
    聂闻星知道这一点,聂树斌当然也知道,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慌乱,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往聂闻星面前走去: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小星,我这都是为了公司好,是那些供应商的错!他们非要缠着我,我就拿话糊弄他们呢,实际上我才不会给他们钱!那都是咱们聂家的钱,我脑子抽了才会给出去!”
    说的头头是道,聂树斌拼命发挥自己口才,可眼看着聂闻星完全不为所动,他也是急得额头冒汗。
    “那不是聂家的钱,是星曜集团的钱。聂先生,念在你是我堂叔的份上,你被开除了,集团不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请你现在离开,不要再代表星曜集团参加任何活动了。”
    聂闻星说的冷冷淡淡,完全没有情绪,眼神冰冰凉凉的,仿佛眼前只是一个陌生人。
    聂树斌心里发凉,一时间呆在那里,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嘴唇,颤声问道:
    “我……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啊,你就这样对我?聂闻星,你别忘了当初你爸妈死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现在就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聂树斌找到了理由,满脸愤怒,抬手指着聂闻星一顿怒骂。
    然而他的手被聂闻星轻易的拨开,明明聂闻星只是几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他,但他却完全无法再往前伸手,手腕火辣辣的疼痛。
    “去财务那儿领赔偿金吧。”
    说完这话,聂闻星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边走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聂树斌依稀能听见她对着电话那边说“开除”“补偿”“马上交接”等字眼,骤然间,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他年纪大了,家里孩子正在高中,已经送出国留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全家就靠他一个人赚钱,星曜集团对老员工福利特别好,他又除了虚浮的管理经验外毫无特长,出去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更别提在履历上要留下一笔“被辞退”的不光彩历史,以后自己还怎么混!
    早知道会被聂闻星听见,他就不去和那个供应商说话了……
    “这女人……不是说已经废了吗……怎么还是那么冷血啊……”
    聂树斌喃喃自语,痛苦万分,蹲坐在地上捂住了脑袋,奢华的VIP休息室地毯上,落下了两滴浑浊眼泪。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账好好查一下,尤其是市场部的,聂树斌的相关关系全部交接给……他助理过段时间我会重新指派。就这样,马上就办。”
    给公司人事吩咐完这些,聂闻星又拨通了几个大董事的电话,把聂树斌的所作所为面无表情的说了一遍,并且要求:
    “下周一开董事会,弹劾聂树斌,决定他的股权归属。”
    其他董事里有人惊讶问道:
    “他的股权,他肯定不愿意放手吧?”
    聂闻星眼睛眯起,一股狠厉之色,从她眉目间展露出来。
    她轻轻的说:
    “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交出来。”
    像一头被压抑太久的野兽,终于看见可以自由拼杀的猎场,她眼神里甚至有种嗜血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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