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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锦呆滞了一瞬,胡乱抹了抹脸上泪水大喊道:“你骗人!你就是厌倦我了。可是你就不过分吗,那天你那么难过,很多人都以为你爱我……”包括盛锦也差点相信了这一点。
    夏末的手下意识地捏紧衣袖。
    盛锦愤怒于她始终不变的沉默,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夏末越发的冷淡,“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我不许你变!”
    盛锦怒喊着,眼神游移,猛地抓住了门把手。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从外面合上。
    盛锦退了出去,外面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细碎声响,夏末疑惑了片刻,上前去开门。
    门把手拧不动,她被锁在里面了。
    “盛锦?”她依旧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抓着门把手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盛锦站在门口,盯着从里面微微转动的门把手,浑身都有些僵硬,她听见夏末在里面喊她,声音越来越急,又渐渐平缓下去。
    夏末让她不要再胡闹,她想她没有在胡闹,她只是想留住自己想要的。
    不久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大约是夏末的理智重新回来,知道与冲动中的盛锦讲道理无济于事。盛锦这辈子都顺心如意,聪明的头脑和有爱的家人能帮她轻松得到一切,这样的人是难以接受违逆的。
    整个白天盛锦在夏末的卧室门外坐着,大理石地面又冷又硬,盛锦的心里既害怕又难过,她一边想这次可能真的要把夏末彻底得罪了,一边卑鄙地替自己开脱罪过——如果夏末一开始就愿意搬来和她一起住,那夏末就有房间的钥匙,就不会被她锁住。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就不知不觉蜷缩在门口睡着了。
    后半夜客厅被月光照亮,窗外吹进来的风寒意彻骨,盛锦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身上的骨头被硌得生疼,她揉着发麻的胳膊和脖子,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快到第二天早上了。
    饥肠辘辘的滋味让她皱眉,想起来自己和夏末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夏末有没有找到房间里的零食。
    她悄悄挪动身体贴上门板,门后面静悄悄的,她忽然担心夏末会不会是绝食把自己饿死了。
    心头一阵恐惧,昏暗月色下,她摸出钥匙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又蹑手蹑脚地摸黑靠近,床上的人影呼吸微微起伏,很有规律,枕边是那只旧得已经发白的鲸鱼形状的玩偶,夏末的妈妈生前给她做的,夏末习惯抱着它睡觉。
    盛锦继续在黑暗中眼放精光四处巡视,见到桌上放着的拆封的纯净水和饼干面包,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饿死。
    像是受到提醒,她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在静悄悄的卧室里显得尤为响亮。
    她朝床上瞥了一眼,捂住了肚子,匆忙撤退。
    然后盛锦开始每天准点送餐,但不会和夏末一起吃,连话也不多说,放下东西就连忙冷酷无情地退出去。
    夏末没有绝食,也不吵闹,冷静得像是一个正在审视对方罪行的旁观者。
    盛锦每次进房间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多次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周后,金茉莉电话里说要来看她和夏末,两个孩子假期都不回家,金茉莉的公司最近刚好把业务重心转移到邻市,未来可能常住北方。
    盛锦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支支吾吾,拒绝金茉莉这么快来看她们。
    金茉莉在电话里的神色有种不同以往的疲惫,看起来公司上市后的工作的确繁忙,很快被助理叫住,挂了电话。
    盛锦深呼吸了好几次,去给夏末送晚餐。
    进去时夏末刚洗过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一身水汽,肌肤雪白水润,像是镀着一层柔光,丝绸一样柔软的头发有几缕贴着脸颊,水沿着锁骨断断续续地滑进衣襟深处。
    盛锦提着一袋晚餐怔怔地站着,想看又不敢看,眼神闪烁恍恍惚惚。
    夏末像是丝毫未察觉,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擦头发,口中坚定说道:“下周五之前你必须让我离开。”
    夏末的机票在下周,和陈星梵是分开的,院里本来计划一个月走完几个目的地,但架不住有陈星梵这种自由不羁的艺术家,走就要走得彻底,一个月够干什么,也太赶了,起码一年,于是院里当真就同意了,去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还有陈星梵这种早已成名的,出一点旅途费用就能收获一堆佳作,说出去都是院里的牌面,展出的收益也是实打实的,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他们喜气洋洋皆大欢喜,盛锦可一点也感受不到,她从美色中缓过神来,瞪了夏末一会儿,把手里的早餐“砰”一声放桌子,退出房间重新锁上了门。
    那天晚上夏末在她的梦里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惊得她半夜里起床去开夏末的门。
    夏末在床上睡得安稳,心口缓慢而又规律地起伏,一盏小夜灯在床头乖巧又安静地亮着,柔软的暖黄色光线令盛锦觉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一切都和谐得有些过分。
    她在床边蹲下,双手交叠在床头支着下巴,这样能平视到夏末睡着时候的脸。灯光昏黄不明的,但是这样就很好,看起来夏末好像在对她笑。
    她开始无聊到试图去数清夏末的睫毛。夏末的睫毛又长又浓密,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漂亮得不可思议,盛锦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楚,越数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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