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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父亲最后一丝丝的同情和担心都不见了。她冷静地想了会,给母亲发了条微信,“我爸以给爷爷治病为由向外公外婆骗了三十万。现在外公外婆吵起来了。”这事儿必须得母亲出面了。
陆梦非那里暂时还没回复。松寒去厨房切瓜,递给刚刚吵到间歇的老夫妻,“外公,外婆,我妈可能要来。”松寒咬了口哈密瓜。
“松寒,你不同意你妈妈卖房是对的,告诉我们也是对的。陆梦非还要卖房帮她?她脑子瓦特了!”外婆摘下老花镜擦着,眼里都是鄙视,“孔维统这种瘪三,就该去吃牢饭!”
松寒又咬了口瓜,终于知道自己随了谁。
第50章
小九还在化妆时接到了个陌生电话,刚办了卡的葛画向她请教H市的风俗:头次登门拜访吃饭应该买什么礼物?
“进度这么快?”小九唇上正在涂抹的口红吓得歪掉,“登谁的门?以什么身份登门?”她心说陆松寒真是闷声干大事的材料,前脚说着“不想让人家知道”,后脚就拉上了自己老妈。
“陆老师妈妈让我下班顺路就去她那里吃饭,今天我第一次,是该买水果还是别的?”葛画已经紧张得在松寒家小区外来回走了五趟,手心里的汗覆在手机盖上一层,她换只手,“大概……多少价位的合适?”这个问题她无处可问,只想到了小九。
“这个嘛,分人的。”小九笑,“见丈母娘一般要正式点,见师尊就买些水果吧,挑点时新的卖相水灵的就行。”葛画马上应下,孺子可教地买了四五种时新水果。再提着水果从小区外徘徊第六遍时,惹得门口保安大爷伸出头盯着她,一直目送她走进松寒家那栋楼。
给她开门的是陆松寒,低头看到葛画提着的水果,她无奈,“人来了就好,带什么东西?”搬砖刮天花板当真轻松?向来镇定的葛画舌头发麻,脑子里过了好些次的开场白在舌根赖着不爬出来,“陆……阿姨……我打扰了……”
松寒踮脚拍了她脑袋,“你对着我叫什么阿姨?”该被叫阿姨的人下午被自己母亲训了一顿,从二十七年前她大学毕业时带着孔维统登门吃的第一顿饭一直骂到了今天为止。
松寒外婆:“孔维统来我家第一次吃饭一个人吃掉了一条鳜鱼,都没问你要不要吃,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他自私。头次登门来我家就知道带点不入流的水果。除了换电灯泡勤快些,嘴巴甜点,就没有什么优点。
“读研究生还靠咱们接济,因为他家还有兄弟要读书。我们不要他感恩,好歹要知趣吧?
“你卖房子,你卖完了房子睡大街去?你睡大街去松寒怎么办?你没男人活不下去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你不就是缺他们孔家给你颁发个‘贤妻孝媳’的牌坊嘛?真牌坊还是石头做的,口水牌坊帮你延年益寿啊怎么着?”
松寒从没见过母亲灰头土脸、一声不吭的模样。到了最后还要劝说父母不要生气,老母亲降压药要按时吃。孔维统竟然背着她骗年迈父母的钱填坑,那她就不讲情义了。
“狗屁情义。”松寒外婆气上了头脑子却清楚,“你不就是听他和小狐狸精离了婚,又动了心思吗?”
陆梦非的头简直要钻到地板缝里,最后被松寒外婆轰出门,“你回去你回去,今天我不想看到你。除了松寒,我谁都不想见。”
松寒谄笑,“外婆……明天我还来。我先回去好好劝劝我妈。”
其实她不用劝,因为陆梦非摆明了不想理她。母亲遇到难过的事情时,靠做家务分散注意力。当松寒面对葛画努力控制眼睛里的桃花流水时,陆梦非锅里的糖醋黄花鱼也刚起锅。
听到门外动静后,她才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优秀语文教师的素养从厨房里飘出,“松寒,是不是小葛同学来了?快请她进来啊。”和蔼亲切而愉悦的声调,让门口的葛画绽放了微笑,她再看着松寒,紧张感陡然消失了大半。
一米八五的小姑娘站在松寒家的客厅时,头离低垂的灯就差一只手掌的距离。下班后她特意在球馆洗了澡,碎短的头发从发缝里钻出,毛茸茸地在灯下晕成一圈。
陆梦非看到葛画时非常惊讶,心里将她和之岚从头到脚也比了圈,结果几乎找不到肖似的地方。连满身气质都不同:明才十八岁,但整个人显得沉静又青涩。眉毛英气眼睛却细长,眼尾弧度有一点点狐狸的味道。胜在五官清澈,身材又太修长健美,所以即便有一处像狐狸,而整个人也远非狐狸精。陆梦非点点头,“你先坐,一会儿我们吃饭。松寒,给小葛先拿点零食垫垫肚子。”
她回厨房继续做饭,松寒已经跟进来。她手指扒拉着盘子里的木耳,扭扭捏捏的刮三模样。手被陆梦非用力拍下,松寒靠在冰箱旁继续忸怩不安。
“我告诉你,我是心疼这孩子不简单。”陆梦非的胸口气得起伏了下,她无法怪松寒去外公外婆那里告状,真没有这一出,两个老人的钱打了水漂不说,她估计也入了套。其实下午她问了几家中介,都定了初步签卖房协议的时间。看到松寒发来的到那个消息时,她头顶到脊梁骨都竖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一阵赛一阵的麻痹。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把客人一个人丢那里?”陆梦非气所有人,又被孔维统挫败了次,现在心里强撑出一派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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