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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民宿老板的厨房,煮了一大壶的姜茶,放在嫩绿色的保温杯内,手握大黑伞,慢悠悠地走在盘旋而上的沥青小路上。
山路两米宽,像条蜿蜒的蛇一圈圈盘着山体不断向上。山路外侧陡然笔直的崖壁,可以望见山谷底翠绿绿的大河。
河面很宽,绿得浓烈,雨水氤氲起朦朦胧胧的雾气,更添了几分诡异莫测,好像河水内藏着巨大的水怪,下一秒便能跳出,将山上的人儿拖入水底。本该富有生命力的绿色在这里浓稠得阴暗可怕。
除了雨水敲打树叶的淅沥声,一切安静到空寂。
易桢一手持伞,一手拎着嫩绿色保温杯,独孑一身,隐在雨雾中。
他轻哼着不成曲的调,不觉害怕,甚至享受这种诡谲的静谧感。他啊,本就孑然一身,何惧生死鬼神。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到了君临的拍摄地。
此时已接近下午三点,雨势渐大,天空像黑轮一般倾轧,传来轰隆楼的巨响。
大家四处望去,没有看见闪电,怎么就打秋雷了呢。
易桢到时,似乎已经拍完,现场一片杂乱,工作人员在收拾着道具。
易桢没有看到唐天标志性的房车。
也对,路太窄,唐天的房车不好进。他四处寻找唐天,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唐天和晋西。
他们在一处石壁下躲雨。
唐天看见易桢,惊讶出声:你怎么来了?
易桢晃了晃手中的嫩绿保温壶:来探班。
晋西向唐天投去八卦的眼神,仿佛在问这就是你所说的不感兴趣?
唐天无语,躲入易桢的黑伞中。
他看到不远处,有二三颗繁盛的树木成抱合之势,那里无人注意,拉着易桢躲入树中。
这么大的雨,怎么来了?唐天无语地说道,还走路来?
我来的时候雨可没这么大。说好探班,可不敢食言。
易桢笑笑,打开保温杯,用杯盖倒上暖暖的姜茶:我煮的姜茶,喝一口驱寒。
唐天接过,辛辣微甜的姜茶入喉,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唐天皱眉:放枣了。我不喜欢枣味。
有的喝就行了,还挑。易桢挑眉,谁让人家是大神,他不好反驳。
下次不放枣,放桂圆。
桂圆火气大,我不喜欢。
唐天得寸进尺,非常自然地说道:可以放桔皮。我一向只喜欢喝桔皮的姜茶。
好嘞。易桢微笑点头。
唐天嘴角带笑,满意地点点头。
轰隆隆,又是一阵巨响。山林中突然群鸟齐飞,鸟声不断,糟乱起来。
有人撕心裂肺地喊道:土溜了,大家快跑。
易桢抬眼往山上看,众多的石块裹挟着树木枝干,正以摧枯拉朽的气势,不断往下吞没,眼见离他们不过数十米距离。
他大喊道:别顺着跑,快!垂直的方向跑。
唐天亦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拽起易桢的手,刚要动弹,被滚落的块石精准击到脑袋,立即晕了过去。
轰隆隆山石近在眼前,易桢来不及查看唐天的情况,把他整个人揽在自己的怀中,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掩身趴下。
树木倾倒,石块混着泥水砸落,易桢背部受到重击,昏了过去。
易桢再次醒来,已是黑夜,雨势越来越大。
四周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的左腿和右胳膊被石头砸断了,毫无知觉,眼角到太阳穴的位置,被树枝划出数道血痕,口中鲜血味浓,大概是背部受创,砸出了内伤,因而吐过血。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还好,还能动,脊柱应该没事。身下,唐天还没有醒。
易桢四处摸了摸,掏出手机。防水的手机竟还能用,打开手电筒,看清唐天的模样。
呼吸顺畅,没有发烧,看来没生命之忧。
自己护得还不错,脸上没有任何伤痕,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后脑勺肿了个大包,似乎擦破了皮,流了些血。
唐天,唐天易桢轻轻地拍唐天的脸。
唐天慢慢转醒,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我们应该是被这几颗树护住了。你感觉怎么样?易桢担忧问道。
头晕。唐天扶着脑袋,想坐起身来,才发现整个人都蜷在易桢怀中,不好动弹。
再看易桢嘴角血迹未干,整张脸仿佛浸在血水泥水里。
你怎么样?流这么多血?头晕不晕?有没有想睡的冲动?伤在哪里了?唐天焦急地问道。
易桢用衣角抹了抹自己的脸,道:没什么大事,不都是血,都是雨水,就划破了脸。还好你没事,我以为你会给我在线表演个失忆。哈哈哈哈哈哈那就难办了。
抹了半边脸血水,另半边仍都是血水,被手电筒照着,淡笑越发显得狰狞,放在鬼片中毫不违和。
唐天却不觉得易桢可怖,甚至生起了几分安心,易桢给他的感觉很轻松,使唐天对生死难料的恐惧和紧张削减不少。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笑。唐天眨眨被雨水冲刷睁不开的眼睛,半是生气半是懊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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