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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每位家属都能像傅书濯一样,有这么多时间耗在患者身上,实在是无奈中的无奈。
    “辛苦了。”
    “不客气,期待您先生治愈的那一天。”
    ……
    回到病房,裴炀也没问他们聊了什么,只是一直牵着他的手。
    “我想看小说——”裴炀眨眨眼睛,“但是我没力气拿手机,你读给我听好不好?”
    “想看什么?”
    裴炀许久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傅书濯险些就要以为裴炀会说想看《张扬》。
    但裴炀没有,他别开视线:“我的旧手机里有个绿色的读书软件,你打开,随便找一本。”
    “……”傅书濯越发肯定裴炀记起了所有,裴炀本身没有看小说的习惯,对小说的所有认知都来自生病后的这一年。
    他从临时书架上找了本封面不错的书点开:“张新没想到还会有和江冉重逢的一天。这天雨很大,地面盛满了雨做的花……”
    随着傅书濯轻缓的声音,病房外也下起了雨,哗啦啦得一阵响。
    裴炀专注地盯着傅书濯的脸,还有他一开一合的唇。
    唇色太白了,要多亲亲。这两周肯定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睡觉,瘦了,也显得很疲惫。
    裴知良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刚好下起了雨,他把保温盒护在怀里往雨幕里冲,幸而有个顺路的病人家属打伞送了他一程,这才只湿了半边肩膀。
    他来到病房门口,看到醒来的裴炀乖乖靠躺在床上,旁边的傅书濯读着他听不懂的文字,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温馨而融洽。
    裴知良不由喉咙一涩,如果当初他没那么执拗,或许就不会落入今天的地步。
    他听到了傅书濯和那个姓汤医生的对话,裴炀会生病,跟他的抑郁情绪有很大关系,常年的压抑还有母亲离世的打击,再加上一些病理因素,从而引起大脑的病变。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了。
    裴炀余光看见了他,不由出声:“爸——”
    裴知良有些拘谨地踏进病房,手脚都不知怎么安放:“醒了就吃点东西,炖了鸽子汤,还有小米稀饭,你俩都吃点。”
    裴炀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傅书濯站起身,把椅子让给裴知良:“我去个卫生间,您坐。”
    裴炀住的单人病房,有独立卫生间。
    傅书濯走进去关上门,却没了下一步动作,他只是安静地靠在门后,心中乱糟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理不清也道不明。
    他的心提得太久了,陡然叫他放下反而不适应起来。他一面为裴炀的醒来而喜悦,一面又止不住地忧虑——手术真的能让裴炀完全治愈吗?目前的好转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
    心绪杂乱间,他听到一墙之隔的病床上,裴炀对裴知良说:“爸…对不起啊——”
    “让您和妈难过了这么多年。”
    第78章 回应
    傅书濯隐隐听到裴知良声音沙哑:“是爸对不起你。”
    家事一直是裴炀的心结, 如果能解开这道结最好不过。
    他想给这对父子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便来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 直到看见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 才意识到这形象有点不好看。
    他捧着冷水洗脸,睡眠不足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顺道洗了个头发,这段时间裴炀一直没醒, 他压根没心思打理自己, 颓废得要命。如今裴炀醒了,他也得整装待发才是。
    细碎的胡茬先不刮,留给裴炀。
    准备吹头发的时候, 他手机收到了一条备注为傻猫的信息:你掉厕所去了?
    傅书濯不自觉笑了声:“黏人精。”
    打开门,裴知良和裴炀已经聊完了, 情绪看起来都还可以,裴知良冲他点点头:“赶紧吃饭。”
    裴炀现在不方便吃米饭,只能喝点汤吃点流食,小米粥也需要人喂。
    裴炀从有记忆以来就没被裴知良喂过饭, 简直浑身不自在, 他努力地朝傅书濯使眼色, 后者端着粥碗走到窗边, 笑着装看不见。
    裴知良疑惑看他:“眼睛扭着了?”
    裴炀差点呛死:“没……”
    傅书濯喝着鸽子汤琢磨后面的事, 裴炀头上的伤口恢复良好, 骨折的腿也在慢慢矫正,差不多还需要住院一到两周看看情况。
    他买了个轮椅,方便裴炀出行。
    以及阿尔兹海默症的手术虽然成功, 但并非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需要时间逆转, 还要配合吃药。
    听医生的意思是, 这个阶段初步估计要耗一到两年,再过段时间,正在临床试验第三阶段的药就该上市了,到时候应该需要更换药物。
    其实很多老人的病情恶化太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吃药的原因,阿尔兹海默症一个月的用药三百到三千不等,中后期很可能还要配合其它药物,这样一来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同时很多人也会觉得这个病治不好,吃药就是白花钱,对老人放任自流。
    裴炀弱弱地说:“我吃饱了……”
    裴知良皱眉:“就吃这么点?”
    傅书濯回过神来,帮裴炀说了句话:“刚醒来也不好吃太多,毕竟两周没进食了。”
    裴知良不是太满意地收碗:“我先回去,晚上再来。”
    “辛苦您了。”傅书濯依旧保持着惯性的客气,即便这个人是裴炀父亲。他习惯了只有裴炀一个亲人的感觉,这种姿态短时间估计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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