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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娇吓哭了,她抽搐着,打着哭嗝:我知道,我知道。
傅风宁把那张纸叠起来收好,眯起眼睛,打量苏娇娇。
把苏娇娇吓得直接尿了一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傅风宁皱了皱眉,知道她怕得狠了,可傅风宁心里却提不起任何怜悯之情。
他伸手从西裤口袋摸出一盒烟,却发现没有带火,伸手去拿桌上的廉价塑料打火机,金佐恩却忽然凑过来,半蹲半跪在地上点了团火,陪着笑说:傅总您抽烟。
傅风宁看了他一眼,挥手隔开他凑过来的火:不必。
他滑开塑料打火机,点燃了烟。
金佐恩十分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沈悦一眼,原是在无措的时候希望从沈悦这里得到一丝安慰,却发觉沈悦眼里有些让他陌生的东西,看得他有些心悸。
他不敢打扰傅风宁,连忙又站了回去。
傅风宁点上了烟却并没有抽,他冷漠地又看了苏娇娇一眼,随即微微闭上眼,仰首靠在沙发靠背上。
空气里沉默得只有苏娇娇牙关打颤的声音。
傅风宁忽然说:有时候,你们得庆幸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他没再解释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伸手把烟刁在嘴里,光影描绘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沈悦只觉得傅风宁身上的压迫感让她都有些恐惧。
金佐恩也很害怕,傅风宁说的是「你们」。
在傅风宁来之前,金佐恩并不知道,原来沈悦和傅风宁有这样的关系,他要是知道的早点,兴许能筹谋着利用沈悦的弟弟向傅风宁借钱,或者求傅风宁救救他。沈悦自诩为了他愿意付出一切,却藏着掖着自己弟弟和这等大人物的亲密关系。这让金佐恩心里很难受,他觉得沈悦对他有所隐瞒,不够透明,他庆幸到底是没有把沈悦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当作唯一。
傅风宁说的「你们」肯定不包含沈悦,明显把他包含了这让金佐恩惶恐不已。
傅风宁正打算吸一口烟,手机刚好响了,就在他眯起眼睛抬起手机的那一瞬间,眼神里汹涌的危险竟然顷刻退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那根烟从嘴里抽/出来。
在接起电话的同时,那根烟被他毫不拖泥带水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接着,奇迹发生了。
原本让整个房间如临冰点的气氛,竟然松动了。
刚才那个冷酷无情的傅氏太子爷,周身冷气逐渐瓦解,连那能把人冻成冰碴的语气,都忽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在众人或嫉妒或艳羡或迷惑不解或目瞪口呆的愣神里,堂堂傅氏总裁的声音软得像什么哄睡电台的男声优:
乖,傅叔叔知道错了。
安安不哭不哭,傅叔叔没有不要你不怕了,嗯?
外边的是保安,是保护安安的,傅叔叔出门了,担心安安的安全,派了酒店的保安在门外保护你呢,不是坏人,不怕了。
很快就回去,你别出门。想和傅叔叔看外边的烟花?好,没问题,傅叔叔这就回来好不好?
宝贝好乖,行,宝贝自己先看电视傅叔叔没有不告诉你,安安看看桌面上,傅叔叔是不是给安安放了字条好孩子,不要道歉,没什么好道歉的,是傅叔叔不好,放在桌面那么不显眼,安安没看到是情理之中,不要自责没有打扰傅叔叔办事,不要瞎想,醒了就知道打电话找傅叔叔,傅叔叔开心还来不及呢真的,不骗你,乖好的呢不会超过五十分钟,在房间乖乖等着傅叔叔,嗯好,安安先挂电话嗯,乖孩子
苏娇娇忘了哭。
金佐恩眼睛瞪成了核桃。
而沈悦,她原本在抽烟,可是听着听着,似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和忘了手里的烟,直到烟火烧尽,烫到了手。她似乎不知道痛,只是茫然地低着头,看着被烫得越来越血肉模糊的手指。
她先是止不住地扬起嘴角笑了。
她心里想:真好啊看来傅风宁真的很爱他的弟弟,很爱很爱
沈悦就这么呆呆地想着,直到烟头顺着手指掉在了地上。她眼睛里忽然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心里那么开心,那么为了弟弟的幸福开心,可是,眼睛它自己不听话,不知道听从了哪根神经的旨意,忽然就控制不住地落泪了。
身为一个alpha,沈悦在遇见金佐恩之前,从没有掉过眼泪。小时候因为顽皮,摔得一条腿差点废了,打了三个月的石膏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转身走出了房间。在途径金佐恩时,心里涌起了一种无名的恨。这一瞬间,就是这么一瞬间,她突然像是从什么该死的梦里惊醒,她忽然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忍受这个懦弱的男人和他的一箩筐破事。
等身影出了这间房,她绷直的腰背突然塌了,她大步踉跄地跑出民楼,坐在高高院墙里的一棵星辰树下,捂着嘴放声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笑,哭是因为痛。笑是因为,她觉得在濒死边缘徘徊了许久的一颗心,突然间重新跃动。她觉得她似乎不是个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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