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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白宴,鞋底看起来随时都要坏掉,背的包总是让人觉得兜不住书,但是除了这些以外,他总是站得很直,表情很认真,收拾得很干净,看起来很乖,于是又让人无法注意到别的了。
“随祎?”母亲把他从神游里拽出来,“总之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好。”随祎应到。
入秋之后的地铁口变得冷清,连卖纪念品的摊贩都肉眼可见的减少。
初中生今天的作业格外多,白宴是踩着末班车的时间回来的。
车厢里没有人,隧道里的广告灯在车窗外忽明忽暗,配合着地铁加速的呼啸声,有些瘆人。
白宴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几条消息提及了他,点进页面才发现班主任把他的考试成绩给丢出来进行了大肆宣传。
十来个同班同学很捧场地夸了他半个小时,白宴一个一个往下翻,直到最后还是没有看到随祎名字。
忽然有点失落。
白宴抬起头,看见黑色车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有些陌生的脸,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失落,只不过一旦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就没有办法遏止一样,心情低落得越来越严重。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想要用一个比较笨的办法探究原因,于是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一句话:朋友不夸自己很难受怎么办?
白宴把随祎归类为朋友,毕竟这个问题的范围会比较宽泛,大概很少有人会因为班长不夸奖自己而难受。
结果页面的答案看得人云里雾里,白宴拧着眉头看了一会,退出了页面。
方框里还有两个历史记录,是在西门广场偶遇游程那天晚上搜索的,白宴先是搜索了“男人和男人谈恋爱”,然后又搜索了“同性恋”。
跟朋友不夸奖自己不同,这两个问题有很专业的解答,从医学角度和情感角度,用生硬客观的句子或者是一长段心里鸡汤解释了四五页。
白宴看完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被汗浸透,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游程这样是正常的,但是不太对。
他忘记自己看了多久,只记得学校的无线网络很差,每次翻页的时候都会缓冲很久,而他很着急。
地铁滴滴地报了两声信号,缓缓地打开。
白宴向外看去,自己居然在胡思乱想间坐到了目的地,白色的照明灯给大理石镀了一层光,看起来静谧又严肃。
出口已经关了一半,白宴从剩下的出口走了出去。
逼近凌晨的夜色很沉,白宴被灌进地铁口的风吹得一哆嗦,抬手把领子给拉好。
地铁口到学校北门有一个矮矮的自行车棚,一个很高挑的身影立在那里,白宴觉得很熟悉便抬头瞥了一眼。
随祎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每次在宿舍门口那样站着等他,肩膀很放松,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
白宴有片刻的失神,接着是胸腔里巨大的轰鸣声,他小步跑到随祎面前,语气很高兴:“班长。”
“走吧?”随祎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白宴看不出来他等了多久。
像是被什么最佳答案砸中了,白宴亦步亦趋地跟着随祎,像解大题的时候一样在心里把公式和证明铺开,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列好综上所述之前的所有内容。
“班长。”白宴喊他,一脚用力踩在路灯的影子上。
“怎么?”随祎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宴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僵硬,说:“我上高中的时候,老师说我特别会总结,做题很懂得找规律。”
随祎笑了笑:“看出来了,期中考第一名。”
“我最近有看很多资料,也总结了一下我的表现。”白宴顿了顿,有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我观察了三天我的心情,关于你的。”
“比如?”随祎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心里突然猛跳。
“你没有夸我,我就会有点失落;你来车站接我,我特别高兴。”白宴往前一步,扯住随祎的袖子。
随祎停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我这样算不算喜欢你啊?”白宴看着他的眼睛问。
第22章 “抱一下行不行”
“随导师?”执行导演的声音由远及近,叫醒了随祎。
随祎抬起头,脸色难得地失控,说:“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你觉得白宴同学可以进入你的组吗?”执行导演很客气地再次提示他。
随祎的表情恢复了,像过去每一次对着摄影机那样,微微地笑了笑:“我觉得白宴的声音很有特点,很适合这个主题。”
滴水不漏的评价,不管怎么剪都不会引战的回答,白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会表达得很好。”随祎停了一会,感受到白宴的眼神,又补充。
最后进入声乐草组的只有六个人,随祎对音色很挑剔,把几个很冷门的选手聚在了一起。
白宴满头雾水地变成了声乐草组的leader,茫然地接过执行导演的队长徽章。
同组的选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站好,安静得像是路过的工作人员。
分组录制到尾声的时候,执行导演拿出几个小盒子,随祎如同颁奖一样给每个人递了一支笔。
“这是我最喜欢的笔,希望能给你们带来灵感。”随祎把笔放到白宴的手心里。
白宴垂下头看了看那支笔,没有像别的选手一样道谢,随祎眼睛下方的妆已经花了,一小块粉底有点斑驳,露出一点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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