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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过小陈的位置,自己给自己拉开车门,易圣卿在座位上坐直了,神情很拘束地看着他。
“随老师。”易圣卿点了点头。
随祎嗯了一声,坐下来,小陈背着个大背包,艰难地坐上副驾驶,说:“航班只差半小时,节目组就安排了一辆车。”
随祎把目光转向车窗外,没说话。
“小易这次还是声乐组。”小陈看了看司机,扭过头像是在跟随祎说话。
随祎面色没什么变化,易圣卿有点紧张的视线在他和小陈的身上跳来跳去。
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商务车穿过几个北方不太常见的隧道,昏黄的隧道灯让人有些犯困。
易圣卿在另一侧的位置上如坐针毡,小陈闷声不吭地坐前面。
随祎看他们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说:“你干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老板……”小陈迟疑着开口,“哎,没事。”
随祎侧过头去,干脆不问了,小陈在手机里给他发消息。
[陈狗子:老板,我给白宴做宣传,小易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嘴巴上不说,心里会觉得很奇怪,再就是投票取消之后,这孩子一直挺没信心的,跑过来问我,您大发慈悲鼓励鼓励他吧。]
随祎一目十行地看完,收起手机,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下了高速,省道变得有些泥泞,车子拐弯的时候会轻轻地颠簸,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了一下。
小陈不死心地又发了一条消息。
[陈狗子:老板,我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理由,你先看完了再骂我求求了,小易是你和珍姐带进来的,公司这么多人他只信任你们俩,现在比赛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没给他打个气,还帮竞争对手搞事,站在他的角度想,肯定心里不好受,再加上没打投这个事,他现在更觉得自己倒霉了,真的,他就是运气不好。]
随祎没什么表情地看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小易。”
“诶。”
随祎想了想,问他:“新一轮声乐组的题目有给你吗?”
“还没,回去才知道。”易圣卿如实回答。
“好好准备。”随祎口气不咸不淡,“不要做靠运气的选手,做好了再站稳,别人才不会骂你。”
易圣卿憋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似懂非懂地看着随祎。
“会羡慕你。”随祎说完,露出有点疲倦的样子,靠着座椅合上了眼睛,准备睡觉的样子。
“你的运气不差,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随祎闭着眼睛,像是个年纪很大的长辈一样,故作老成地说。
窗外有车子呼啸而过,毫不犹豫地超车,车尾的转向灯一扫而过,很凛冽的样子。
《only2019》录制园区好像有些特殊的能力,每次随祎走进演播大楼的时候,都有种自己的眼睛变成了变焦镜头的错觉。
只要是白宴在,他都能够迅速地捕捉到他的位置,然后自动虚化周围的背景。
前两次来录制的时候,随祎观察过这个问题,这好像不依靠视力好坏,而是一种感觉,就是每当他感觉到白宴就在附近,白宴就会忽然进入到他的视线里。
事实上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就在余光里看到了白宴,一副睡得不太好的样子,头发微微地翘了一个角,嘴巴干裂而灰白。
跟着从机场赶到现场的粉丝在栏杆外撕心裂肺地喊他,随祎用余光打量了一会在走廊上呆站着的人,然后目不斜视地往导师的休息室走去。
简安妮意外地早到了,在走廊里和随祎正打上照面,一边抠着美甲一边别有深意地跟他打招呼:“随导师这么迟才来,不像你啊?”
随祎扯了下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没有停顿地继续往前走。
“诶,随祎!”简安妮喊住他,“去我那边聊下?请你喝杯咖啡?”
随祎的脚步慢了一点,脸色不变地开口:“怎么?”
小陈也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警觉地看了看简安妮身边两个有些魁梧的保镖,不动声色地往前靠了几步,不太客气地挡住随祎半边身子。
“沟通一下合作的事情嘛。”简安妮眨了下眼睛,像是感受不到他们不太友好的回应。
两杯从市区一路颠簸、已经凉透了的咖啡被放在玻璃圆桌上。
“随老板。”简安妮收起笑容,换了个语气,问:“易圣卿是你推荐的吧?”
随祎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我听人说,就是瞎听说啊,你在节目里挺照顾白宴的,是考虑像换人推吗?”简安妮语气很冷静,和镜头里常露出的感性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你们南珠是想换个人吗?”
边上站着的小陈露出一点藏不住的、焦灼的表情。
“你都说是瞎说了。”随祎没有正面回答。
简安妮把玩着手里的墨镜,像是考虑了一会,说:“那我不太明白,南珠看上白宴什么。”
随祎的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不太掩饰地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哎,我说实话,我们俩现在都做老板了。”简安妮说,“我工作室现在青黄不接,个个扶不上墙,我听说你在帮白宴,还以为你们不打算要易圣卿了,我说那不如给我好了,我很疼小孩子的。”
“你理解错了。”随祎勾了下嘴角,没什么情绪地说。
“算了算了,我这边搞错情报了。”简安妮及时打断他,挥挥手:“不送,我继续头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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