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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不嫌恶心地俯身在苏礼全耳边说了一番话, 这才屈尊纡贵地说道:“明白了吗?”
苏礼全一时惶恐地不敢应下,可在太子的逐步逼问下, 他只好战战兢兢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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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牢狱里出来后,常年似高山寒冰的冷峻面容上竟浮现出了几分喜意。
身旁的太监们皆啧啧称奇,只道:“殿下可是要去太子妃那儿?”
太子笑着踢了那太监一脚,道:“太子妃去宫里陪母后了, 怎得这也不记得?”
那太监额上冷汗直流, 一时责怪自己竟将这么要紧的事儿忘了, 一时又好奇殿下今日怎得这般好说话。
太子数落完身边的太监后,便撩开蟒袍往书房走去。
他的书房一向不许太监宫女们擅自进入,一走进那窗明几净的外书房内,太子便如同卸下心房般靠坐在了软塌上。
软塌旁堆着一个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卷画轴,太子将那画轴展开,瞧着上头女子的容颜,黑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上头画着的尊贵女子便是那位清高冷艳的大长公主,他名义上的姑母。
大长公主年轻时便生了一副摄人心魄的容貌,且通身生下又有一股高华矜贵的气度,仿若冰山雪莲般不可攀折。
太后那时无子,为了稳定朝政便将自己父亲传召进了京城。
那时父亲不过是个驻守江南的闲散王爷,整日里不是斗鸡玩蛐蛐,便是吃喝玩乐,在他没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之前,他称得上是个好父亲。
只是当太后将储君之位安在父亲头上后,一切却都变了。
母亲不敢在似从前那般随意行事,整日里只躲在宫殿内偷偷练习规矩体统,而天生尊贵的大长公主就是她模仿的对象。
那时大长公主对自己这个侄子也极为疼爱,自己也将她当成亲生姑母般尊敬。
可谁也没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去父王宫殿时竟会无意间撞见那违背人伦、天理不容的一幕。
父皇竟宛如市井间卑微求爱的腌臜小人,一边拿着匕首往自己身上划了一刀,一边攀扯着不着寸缕的大长公主。
父皇哭着说:“皇姐,那郑烨有什么好的?”
而后便是更加不堪入目的画面,于当时堪堪十四岁的自己来说,便是终身都无法磨灭的阴影。
他的父皇,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起了那样阴暗的心思。
阴暗到连他这个孩童都难以接受。
等他及冠以后,父皇也坐稳了皇位,他便也发现了大长公主与太后之间的秘密。
每月月末之时,父皇都会留宿慈宁宫以示对嫡母的尊重,而那一日大长公主也会对外称病,并不见人。
他倍觉好奇,便让人去慈宁宫打探情况,后来竟阴差阳错地在慈宁宫瞧见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
他那时已懂情爱,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父皇一日日地位稳固了起来,太后和大长公主便想了这样龌龊的法子笼络住父皇。
当真是卑劣、恶心得到了极点。
从回忆中抽身的太子便把那画卷随手一扔,也尽全力将脑海中大长公主不着寸缕的画面驱离。
生的再美艳再又如何?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很该和她那野./种儿子一起下地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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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烨这几日并不往外头养的那外室院里去,只安心待在郑国公府内,要么逗弄一番嫡孙雀儿,要么去大长公主房里叙叙旧。
叙旧也只发乎情、止于礼。
可郑烨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松快了不少,非但对着郑宣笑脸相迎,语气熟稔且亲密,道:“宣儿,这几日天太热了,少带你媳妇出去逛逛。”
郑宣颇有些惊讶,不过他这几日确实总带着苏和静往京里的铺子逛了逛,雀儿也由奶娘抱着紧跟在她们身后。
这一胎苏和静怀像极好,有了上一回生雀儿时的经验,她便也不懒懒散散地待在屋内,而是时不时地就外头散散步。
如今被郑国公数落了一通,郑宣便笑着应道:“父亲说的是。”
郑烨心情颇好,还与郑宣说起了这几日在京里颇为风靡诗书字画,言谈间总少不了大长公主的影子,“你母亲极爱那副《牡丹图》,只是那画的主人不肯卖,倒是可惜。”
说着,郑烨的脸上便浮现了几分遗憾之意。
父母之间能冰释前嫌,于郑宣来说自是再好不过的事儿,闻言他便笑着为郑烨出主意道:“儿子记得父亲极擅丹青,不若您亲手为母亲画一幅?”
郑烨听后却也没第一时间拒绝,而是沉吟了一会儿,随后说道:“罢了,我不过是略会画几分罢了,实在是不该拿出来丢人现眼。”
郑宣听后虽有些遗憾,却也只能作罢。
晚间之时。
大长公主照例在上房一个人用膳,刚要吩咐女官们将膳食收拾起来时,郑烨却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上房,手里还拿着个画卷。
他瞧着桌上的山珍海味,便道:“饿了……”
他这般虎视眈眈地望着桌上的饭菜,大长公主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道:“若是国公爷不嫌弃,便在我这儿吃些罢。”
郑烨听后却颇为感动,立时便坐下来用膳。
用膳完毕后,他才将花了一下午工夫画出来的《牡丹图》展示给了大长公主瞧,道:“比起那名家真迹略逊一筹,公主凑合着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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