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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78)

      他怀念道:老夫曾经是个爱打抱不平的剑仙,啧,说是剑仙,其实就是个没家没业的散修野路子。别看我现在连个正经的人形大小都恢复不过来,我当年那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美男子,要不也不能吸引我道侣可惜,魔患盛行,她也只留下这么个换命铃,做个念想。
    他听听鬼王近在咫尺的怒喝,忽然哈哈大笑:镇守泰山千年,便形单影只了千年!老夫早就活够了!若不是为了这天下苍生哈哈哈!今日老夫便全了这相识一场的缘分!送你一程!
    鬼王和白衣便在此时双双打进来,霎时之间,冥府之内鬼哭狼嚎,有些许仍埋骨于忘川之内的残损魂魄齐齐哀鸣。
    恰在此时,换命铃响,江熠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半边被攥住的神魂便被松开,取而代之的是泰山府君那没三两沉的魂魄垫底。
    泰山府君人身极小,此刻嘶吼开来声音竟极狰狞:快动手!
    江熠死死咬紧牙关,一伸手将游无止神魂抢走,然后迅速出手击在东皇钟之上。
    然而就像他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太古仙魔之争都没能让他损毁,此刻在这里的神职只有他和泰山府君两个,根本奈何它不得。
    泰山府君却仿佛早有预料,他哈哈狂笑着:老夫生不得自由,但死却死的痛快,值了!
    他言罢,整个人因灵力鼓胀,魂体燃烧起来,最先消失的是他身上的神性,东皇钟随着他的行动,开始响起钟鸣。
    神性由信仰集合,主司生死的泰山府君身上的信仰不可谓不虔诚。
    东皇钟被三千信仰激荡,一重又一重的钟声连环迭响,仿佛是什么人鼓涨的心跳所能发出最后的哀鸣。
    鬼王和白衣同时停手,迅速后撤。
    泰山府君冲着江熠怒吼:快走!人间界的事情,便尽数交由你们了!
    神性消失过后,东皇钟吞噬的便是他的仙力。
    然而信仰都已经消耗殆尽,仙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江熠咬着牙,拱手拜了一下,什么浅薄的话语也说不出,他只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极深,极复杂。
    随后他便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去做他应当做的事情了。
    那小人人还没有巴掌大,然而东皇钟吞噬他竟然一时半刻不得尽,仙力耗尽后,他仅剩下的不过魂体,很快一双手便溶尽了。
    东皇钟声所过之处,魔族死伤无数,转瞬间湮灭为齑粉,望乡台被削弱的不剩几块砖瓦,奈何桥从中崩溃,塌的已经看不出个桥形状。三途河中的彼岸花被这些扑簌簌掉落的东西砸的蔫头耷脑,看不出个完整的形状。
    再往前看,黄泉路鬼门关,具是一塌糊涂。
    守着口锅糊涂度日的老太太瞅了瞅,一伸手,将孟婆汤洒了一地。
    白衣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将试图拦截江熠的鬼王拦下,笑道:何必如此急头白脸,这本来不是你的地盘,你再此鸠占鹊巢,还不容许旁人替天行道?
    鬼王的面具随心而动,变成了一个意味难明的表情。
    他道:你还是一样的喜欢多管闲事。
    白衣笑的很开心:彼此彼此,你也是一样的爱搅风弄雨,一日夜闲不下来。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手艺,弄两壶好酒出来,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拦你了。
    泰山府君的双腿都已经溶掉了,那东皇钟响彻整座冥府,眼见再追不能,他竟然也不怎么着急了。
    那面具似笑非笑的望着白衣,叫了他的名字:君莫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没有火气也没有敌意的语气却让白衣的笑容一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掌控。
    鬼王看了看那座满是谜语的「他乡客」,语带笑意:轮回台还能使用的时候,你同我打了一架,碎了我十好几个可用的美人卵,只为了能在这冥河府邸,建起一个什么「他乡客」,你说是众生皆苦,你不愿意再吃轮回苦痛,便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君莫问直觉觉得,如果在让他继续说下去,没准真的会听见什么不中听的话。
    也许是这点预感作祟,他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请问鬼王大人,你私自将冥府改建,又在这里他看了眼那个已经被毁的七七八八的阵法,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了又在这里,建了一个四不像的渡魂阵,是想要将谁唤回这个尘世间呢?
    鬼王低声道:对啊。我想唤回谁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君莫问竟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茫然。
    此人坏事做尽,每回见到他都是一副即将毁天灭地的鬼样子,不像人也不像鬼。
    君莫问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对方在和什么人做交易,但是纵然他如此实力,却依然无法探究那个人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只能模模糊糊的知道,就算是鬼王这等世间大能,依旧无法拒绝,不能停止,只能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对方摆弄。
    于是人类生性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不在过多探究,生怕一个不慎便无法回头。
    他还有要等的人,不能没有回头路。
    可是现在这个人虽然用着陈述的语气,却陈述着如此迷茫的话语,让人不禁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也许是知道他如此迷茫,鬼王便将话题转了回来。
    他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一直不入轮回,是因为在等你的妻子,轮回相遇,对吧?
    君莫问那种不安的感觉密密麻麻的涌上心头。
    鬼王低声笑道:上陵那一战,你为了拖延时间,率军和魔族磨了那么久,最后等不到救援力竭而亡,你自以为娇妻爱子起码能在后方安全无虞,但怎么不想想,丈夫死在前线,自诩英雄夫妇的夫人,又怎甘苟活?白夫人啊真是位巾帼豪杰,不但接替了夫君的帅印,甚至不顾身体临阵产子,听闻连儿子一面都没见到,生生拖到仙门援兵到来,然后便随着夫君去了。
    君莫问脸上的笑容像是印在了脸上一样。
    见他这样,鬼王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了个极恶意,但极舒心的笑。
    恶魔的低语仍在呢喃:那位热血上头的叫什么来着?哦。血衣狂犬。当真是一条好狗。自家少帅殉职,便兢兢业业辅佐少帅夫人,那股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劲头,让人简直怀疑这两人有一腿。不过你也别上火,不管是真的假的,最后还是死在你夫人前头,死了也不得安宁,硬生生靠着城中的阵法,在人界便作鬼将,又守着那座荒城这许多年呢。可惜可惜,要是他们肯入冥府,定会成为我最佳的养料,滋养我的五色灵石,可惜啊
    君莫问脸上僵硬的表情像是破碎的面具,一点点裂开了仓皇的底色,他近乎是有些茫然的想着,原来这么多年他连一个老朋友都没看到,并不是因为他们还好好的活着,而是因为他们舍弃了轮回的资格,死在人间,镇守于人间,再也不得见了吗?
    他问:棠梨呢?她也她也守在上陵,不得轮回吗?
    他以为自己说话时十分冷静,但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的颤抖。
    东皇钟响了十二声,鬼王的声音便伴着钟声恶意的响起:那倒没有。
    他欣赏了一会儿君莫问想问不敢问,仍留有一丝期冀的表情,然后毫不犹豫的打碎了他最后一点期望。
    不过是天地之间,再也寻不到她魂魄的归处罢了。
    许是魂飞魄散。
    啊对了。
    他微微靠近了一点,在君莫问耳边低声道:你那个儿子。他思索了一下,惊喜道:我记得,当年你夫人战时产子,将他交给你个仆人来着。我这个人,就是坏了一些,见不得旁人阖家团圆,我却形单影只。派了只伥鬼,把你那儿子给拐带走,扔远了。不过别担心,我没让人杀他,留着让他尝遍人间疾苦才最好吗。
    君莫问的眼神终于有了交点。
    此时泰山府君只剩一丁点虚魂,魂气要是散了,也就彻底消失了。
    鬼王仍在低喃:你那个老仆啧,死在魔潮里,他自觉弄丢了你儿子罪孽深重,到死仍记着这件事,把自己生生熬成了个魂执。前一阵子,魂执也散了,散在至死还念着那个再也找不见的孩子。你说你死都死了,还惹得旁人如此心心念念,真实罪孽深重啊。
    君莫问:是吗。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再没有了那种手掌一壶酒,能解万事忧的豪情。
    他手中执着那杆灵力化作的枪,枪的原身唤作「无摧」,伴着他走过无数寒暑,此刻原物已经无法拿在手里了,只用灵力化出来,手指将爱妻好友的名字一个个刻上去。
    他道:我本该多谢你,告诉我这许多我无缘的值得事情,但是仔细一想,好似我这许多苦痛里,又都藏着你的影子,又觉得恨都恨不过来,实在笨口拙舌,不懂得能说些什么。不过想来,我的诸多愤怒,最终都能借由这杆枪,说个酣畅吧。
    鬼王狂笑:以武会友,正有此意!来!战!
    枪与刀顿时站在一起。
    先前君莫问下手时只为给江熠腾出时间,然而此时他这杆枪,终于有了几分当年征战沙场的影子。
    白衣少帅,不堕威名。
    鬼王越战越酣畅,他也无惧四周万物同悲,刀锋过处,所向披靡。
    然而君莫问枪头忽然一转,正正对上后面正在敲响十八声的东皇钟。
    泰山府君最后一点魂气随之一散,魂飞魄散前和君莫问交换了一个友善的眼神。
    算是记住这人世间,自己最后见到的一个同道,也许某天山川河海再相逢,你是山间落雪,我是涧边水滴,不问,不愧。
    东皇钟被两面夹击,声势浩大,音浪划过那两人身躯。
    鬼王喷吐出一口精血,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灰飞烟灭,他咽下一口血,用最后一点力气,抢走那颗五彩石,奔逃而去。
    君莫问
    君莫问终究只是魂体。
    他没有鬼王这么多年的积累,被东皇钟击中也无能为力。
    但是他清楚,鬼王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再也嚣张不了几时了。
    于是他也凝出最后一点力气,在那杆枪身上刻下他儿子的名字。
    那个名字刻下,他便会想起初时得知爱妻有孕时的喜悦。
    彼时棠梨正盛,他将头贴在妻子还平坦的腹上,想要听听那孩子的声音。
    妻子取笑他:还没足月,那里能让你听见什么动静?
    他笑的腼腆,低声道:能听见的,我都给孩子取好名字了。
    棠梨诧异道:这么快?
    他点头:嗯。就叫慕白君莫问爱慕白棠梨。
    原来那些年的重逢的期许,在最开始,便已经不存在了。
    不要紧,我来殉你。
    我来寻你。
    第117章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天地之间的风太喧嚣, 君慕白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天地悠悠,又仿佛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从哪里来的第二波魔族卷土重来,上陵此时半陷不陷, 血衣又不在,只有周先生和他们在这勉力一搏。
    孟也的衣裳上上下下都沾着黑黑粘粘的血,也不知道这帮魔族身体构造怎么就那么奇怪, 那血液粘稠的简直像是曾经人间老伯笑眯眯递过来的麦芽糖。
    不行,不能这么联想。
    否则可能从今往后,他在见不得麦芽糖了。
    他们俩这里的情况还算好一点,前头一位仁兄,只剩半边的脖子, 要不是鬼化后的皮肉还算坚韧,那只剩半截的骨头只怕压根拖不住他摇摇欲坠的头颅。
    此人使得是一对重锤, 呼呼两声,挂在他前面试图攀爬城墙的一个魔族就让他把脑袋砸开了花。
    那闷闷的响声,就像是凿坏了一个西瓜。
    孟也这小碎催打听八卦的本事一流,据他说此人姓高,入伍前曾经在城里一家百年老字号里当学徒, 专门学怎么做牛肉丸的。
    上好的手工牛肉丸一旦开始敲, 就不能轻易停下来, 否则肉丸就没那么弹牙了。
    他当年在后厨就是靠着常年挥舞两根五十几斤的铁条, 在一众学徒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后来入伍,硬是凭着自己这一把子力气,一锤一个敌人脑袋, 一点点砸出了名声。
    然而别看他在战场上像个杀神似的, 他那脖子因为打魔族时被割开, 所以常年歪脖, 私底下瞧着竟有几分憨傻。
    那天孟也唠嗑唠到他那一手牛丸手艺,他还没忍住现场手敲了孟也私藏的灵兽肉。
    手敲的灵兽肉上劲弹牙,搓成丸子模样,下锅没多久就熟了。
    不需要旁的佐料,就已经十分鲜美好吃了。
    然而他还十分惋惜,连连称着当年入伍前没来得及学会店主的拿手汤锅,要不然肉丸子配肉汤,原汤化原食,最好了。
    一边说一边还形容着当年吃不饱饭时,被掌柜的施舍的那一碗汤,满满的肉骨精华,飘着的都是食材身上最原本的油脂,头前处理食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佐料去涩去腥,一口下去,格外熨帖。
    那一个晚上,他只凭着印象里形容了一下,就让一群早已经辟谷的鬼将们口舌生津。
    「肉丸高」此刻杀神临世,但是面前的魔族太多,到底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隔壁则是个瞎了一只眼的高个子。
    这人入伍前是妓院里的打手,如果遇上想吃「霸王餐」的,或是喝多了酒争风吃醋的公子哥,都要抢在第一线。
    据闻此人原是一个色中饿鬼,他原先学了一身好武艺,师傅在江湖上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按道理,他本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大侠,再或者进官府或是入伍,再不济做做镖行,或是当大户人家的护院,小日子也会过得很滋润。
    然而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当年和师傅赌咒发誓绝不做采花贼,又抠门到死,不愿意把银子洒在妓院,于是灵机一动,干脆给妓院当打手。
    有的时候「□□」姑娘,或是那些不出名的姑娘耐不住寂寞,当场便能做一对露水鸳鸯。
    有的时候遇见那种痴情种,说不定能从嫖客和姑娘身上两边赚钱,可谓把好色和抠门进行到极致。
    他师父原本是深知他秉性才要他赌咒发誓的,然而没想到此人不做采花贼,却做出这等事,一时不知该骂他辱没门风还是脑回路清奇。
    捂着胸口犯了病,嘴歪眼斜的时候还不忘口齿不清的宣布和他断绝师徒关系。
    就这么个不知该说他下流还是不正派的东西,所有人都觉得他一辈子都将在妓院里耗死。
    然而过了三年,此人居然一把火烧了妓院入了伍,一时间也让人啧啧称奇。
    那天孟也和他聊天问起来才知道,这浪荡子在青楼里遇见一个姑娘,一见倾心。
    他说那是个好姑娘,其实沦落到这种地方的姑娘哪里有心甘情愿的?都是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这姑娘极烈性,老鸨逼她接客,她誓死不从,从三楼跳了下去,没死成,却断了条腿。
    然而没用。
    这种地方,姑娘只是货物。
    虽然身有残缺,却还有就好这口的客人。
    这种客人多半是雄风不振,需要借助工具,或是本身就喜欢看别人的残破,越残破他们还越兴奋。
    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动手,往姑娘身上制造新的伤痕,来满足自己的凌虐欲。
    以前他不在乎,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但也不会过多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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