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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能带我去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些地方估计早已物非人非了。”
毕竟将近十年的光阴,无论哪个地方变化都很大。也就是梨花巷十年如一日,青石板路依旧是青石板路,老梨树依旧是老梨树,住着的一路人家还是那一路人家,只多了一两户新居民。
“如果我早生十五年就好了。”
苏云司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孟南怔了怔,忍不住笑:“怎么?早生十五年,你还要跟我一起闯南滨啊?你这小白兔似的,小心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苏云司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的腰,孟南笑着求饶,一来二去,天色已经昏暗了不少,不得不赶路了,他们的酒店在镇上,离这里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
这四十分钟里,天边的积云泛起枯败而辉煌的霞光,一路盘旋,翻过这山,去往另一座山,山风呼啸,身上的衣服见薄。
在两座山之间,雨后的天气为路过的车辆临时搭建起一架特殊的桥,朦胧,绚烂,梦幻,雾气从山谷里升腾,笼罩着那条斑斓的彩虹。
梨花巷以前也能看见这样的彩虹,这几年见得少了,也许是他太忙了,白天很少有时间这样安静地望着天际。刷不完的题,挣不够的钱,流逝得飞快的时间,彩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色散。
“叔叔,你看,那边好漂亮。”
孟南分心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他脸上,“嗯,真漂亮。”
“我想用一下叔叔的相机。”
“你拿就是,在那个大一点的包里,你找一下。”
“好。”苏云司说,找出相机,按照孟南教他的步骤先调整清晰度,托好镜头取景,按下快门,连着拍了好几张风景,最后镜头对准了驾驶座上的孟南。
孟南随意地往这边瞥了一眼,照片定格,画面中男人看起来成熟可靠,却又匪气十足,紧绷的短袖袖口下一大截深色刺青,肌肉线条流畅,力量感骇人。
男人的温柔气质全来自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热带草原上的猛兽,满怀爱意地看着自己年纪尚小的伴侣。
“叔叔好帅。”
苏云司看着照片,反复欣赏。
孟南打方向盘转了一个大弯,等前路平直后,伸手扳过苏云司的脸:“人就在你旁边,看着谁夸呢。”
苏云司把他的手按回去,故作严肃:“好好开车。”
“好好好,我看着呢。”
“叔叔好幼稚哦。”苏云司大声说,“吃一张照片的醋。”
孟南乜他一眼:“又开始编排我。”
“等会儿到了镇上让别人帮我们照几张,第一次和宝贝出门远行,还是要做点留念。”
“好!”苏云司说,“到时候做成相册,拿给妈看。她一直怕你欺负我,和她解释多少次她都不信,不如相册来得直观。”
孟南摇头失笑:“明明是你欺负我,仗着自己可爱,天天把我迷得晕头转向的,然后故意使坏。”
苏云司可怜道:“我哪有?”
“我还不知道你?小坏蛋,给我拆支棒棒糖。”
“少吃点糖,小心蛀牙。”苏云司拆开一袋长条饼干,拿出一条喂给孟南,“这个是魔芋粉做的,很硬,耐磨,可以咬很久。”
孟南觉得饼干没味道,不愿意吃。
“叔叔……”苏云司唤他。
孟南习惯了他撒娇叫叔叔,无动于衷,专心地开着车。
已经进入小镇区域了,河边系着彩灯,一幢幢酒店和民宿矗立在河流两岸。这里一年四季挂着灯笼,街灯明亮,纸伞倒悬在半空,透出淡淡的暖光。
苏云司手都举酸了。孟南找好位置停车,车刚刚停下,火熄了,钥匙还没拔,便听见副驾上的人低声叫了句老公。
孟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苏云司又在劝他吃那难吃的饼干呢,钥匙拔到一半,脑子里轰然一声,猝然转头看向副驾:“你刚叫我什么?”
苏云司脸颊微红:“先把这条饼干吃了。”
孟南凑上去一口咬住,含混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忘了。”苏云司脸上浮起得逞的笑意,像恶作剧成功的小狐狸,狡黠道,“谁让叔叔刚才不理我。”
“我哪儿有不理你?小祖宗……快再叫一声。”
苏云司很久没见孟南着急成这样了,心头一软,不再逗他,下一刻便解开安全带,倾身凑在他耳畔,缓声道:“老公。”
孟南浑身一颤,几乎是立刻就起了反应。
他很想再听,却不敢让苏云司再这么叫他了。好在已经入夜了,天色昏暗,不盯着看的话应该不太明显。
他刚这么想着,下一秒,苏云司的手就覆了上来。
半小时后,苏云司下车,找到了最近的垃圾桶,把今天车上一天的垃圾和刚产的几个卫生纸团扔进去。
他轻轻甩了甩手,揉了揉手腕,手心里还残存着滚烫的触感,指缝间好像还有液体在流动。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朝孟南那边小跑过去。
两人牵起手,苏云司的衣袖有点长,遮住了两人紧扣的十指。孟南已经把饼干吃完了,他依旧觉得那饼干没有味道,不好吃,可苏云司如果愿意再叫一声的话,剩下的两大包他也不是不可以全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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