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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设防,倒是让人心思孟浪,想当一回采花贼。
李白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犹豫,念头一浮上来,立即决定落实为行动。
被剑磨得粗糙的指腹点在青年的脸颊上,像是怕唐突一样,只是轻柔地抚过,描绘着眉眼的轮廓,然后才往下,屈起食指去解衣领的纽扣。
“守卫这么松懈,”他自言自语,“难道在世人眼里,只有天书算得上宝物?”
但是,在剑客看来,这眼前的美人,才是让人想一窥究竟、慢慢享用的宝物。
*
诸葛亮醒得有些迟。
(略)
他想要挣开那道枷锁,手掌被紧紧扣住压在身侧,使不上力,只能抬眼去瞪正在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的臭流氓。
方一对上李白那双灼然发亮的绿眸,诸葛亮也微微一怔,张口欲呼之而出的斥责停在了舌尖,换成无声的喘息。
“你……”
他瞪着李白,不知是该问“你在干什么”还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白听他语气,多少是有些气恼的,可那双璀璨的蓝眼睛此时湿气氤氲,目光都染上了柔软、多情的色彩,如欲拒还迎。
他忍不住低头去亲吻那忽闪的睫毛,尝到了一丝苦涩的咸味,松开诸葛亮的手,转而去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绕在指间转。
“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藏在这里。”
(略)
回过神来,李白又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声音似忿忿地,又带了些狡猾的笑意。
“睡了不认账就跑,总算抓到你了。”
*
李白并不想承认那是一ye情。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司马懿找到他们时,旖旎的气息还未消失。
稷下小法师只穿着一件单衣,衣领松散,从肩膀到腰腹露出一大片肌肤,被另一人搂在怀里,用一件宽大的斗篷盖住。
诸葛亮睡眼惺忪,肩膀上还抵着毛茸茸的脑袋,转了转头,才清醒过来,想要起身,却被那人大喇喇抱着腰,一只腿架在自己的大腿上,怎么也挣不开。
他对上同伴的怒目而视,仿佛后知后觉地,羞涩地低下头,蜷缩起腿,把半张脸都藏进了斗篷兜帽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你来啦?”
李白也醒了,敏锐的直觉让他在意犹未尽的睡梦中察觉到了气势汹汹朝自己挥砍的镰刀,猛然睁开眼睛,抱起诸葛亮就跑。
……“诸葛亮!”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李白由此知道了这位一ye情对象的名字。
不,李白从来不搞一ye情。
非要说的话,那是一场意外——他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千种机缘巧合下的意外。
那时候,剑客在迷茫中选择自我放逐,四处游荡,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游侠——也的确如此,长安再好,终归不是故乡,而他的家乡早已不复存在。
在大陆的另一边,诸葛亮结束了稷下的学业,下定决心和友人一起踏上旅程,寻找四散的天书碎片。
习惯了极北之地的寂寞,这漫长的旅程对诸葛亮说算不上什么煎熬,就是条件艰苦了一些,再不像稷下那般舒适。
进入大漠后,日晒与昼夜温差大幅度减缓了商队的行进速度,一番长途跋涉后,他们终于站在了湮灭的古国遗址上。
举目之下都是黄沙,破碎的墙垣,依稀能看出这座城池原本的轮廓。
商队在附近整顿休息,诸葛亮则与友人离开队伍,走进了废墟深处,寻找天书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要么是他们来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要么,情报出了点偏差,云中漠地太大了,天书碎片被遗落在何方,谁也不清楚,只能一步一步走着看了。
诸葛亮叹了口气,准备和朋友返回商队时,沙尘暴来了。
视野被遮天蔽日的黄沙覆盖,巨大的风浪裹着沙子往脸上撞,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他和朋友走散了,也没能和大部队汇合,黑暗中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只能就近找了个断墙作掩体,没多久,断墙也被黄沙埋住,他踉跄着爬出来,抓紧身上的披风,走了没两步,被卷入了呼啸的风沙漩涡中。
天旋地转之中,他辨不清方向,甚至无法展开法阵为自己庇护,就在关键时候,一道锐利的破空声而来,撕碎了无边的风声。
与此同时,一只手抓住了诸葛亮,用力将他从旋风中拽出来。
他感觉自己撞在了在健实的胸膛上,腰间是牢牢禁锢自己的手臂,一块围巾出其不意地从头顶落下,盖住了脸。
诸葛亮对于剩下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被那人挽起来,跌跌撞撞地在风中走着,一点点走出了沙尘暴中心,直到彻底脱力,意识坠下去,一切归于黑暗。
再醒来时,已经入夜。
空地上一堆篝火燃得正旺,木柴发出噼啪声响,诸葛亮却打了个喷嚏,往肩上一摸,发现自己的旅行披风弄丢了。
他抬眼看向篝火的对面,剑客叼着一根草坐在那儿,擦拭着剑身上的沙子。
那把剑长得很朴素,但很有名,是曾经名动长安城的“青莲剑”。诸葛亮一路从稷下过来,也在长安里听说过剑客的风采。
听到动静,李白拎起斗篷,走了过来,将斗篷迎风一抖,自己坐下的同时,将它罩在了两人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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