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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滑过,转眼,何安娜同老板娘约定好一月之期还剩十天,老板娘招不到人手又留不住何安娜,忍不住着了急,一肚子气只能向何安娜宣泄,连带阿玲亦受到不少叫骂。
傍晚,客人渐渐少了些,门外又淅淅沥沥落了雨,凉风吹进堂中,令何安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突然,一班男人走了进来,瞬间满屋酒气,一看就知是早已饮醉,走起路来东倒西歪,还打碎了收银台一只玻璃花瓶,而后才醉醺醺上了楼。
何安娜眼见那几人满身古惑气息,便躲在后厨,与达叔大眼瞪小眼候过十分钟,等他们全数上楼了才肯出来。
这里始终太危险,何安娜暗暗决心再熬过十天,十天过后无论老板娘说什么,她一定要走。
何安娜正蹲下收拾满地玻璃碎片,却听到楼上吵闹声四起,男人女人大声争吵起来,何安娜依稀听到觉得好似阿梅的声音,便靠近楼梯处抬头向楼上望了望。
“喂,我都讲我今日不舒服,你听不懂吗?你找别人行不行?”
“是呀,宽哥,阿梅今日不舒服呀,不如令小洁陪你啦。”
“闪开死八婆,我今日就要阿梅,叼你妈嗨呀,你不舒服?老子有办法令你舒服!”
高跟鞋纷纷杂杂踏在天花板上,何安娜隐隐约约听到阿梅惊声咒骂,咸湿佬几句粗口不依不饶,几个人推推搡搡走至楼梯口。
阿梅走下几阶楼梯,却被身后一只大手猛然抓住手腕,男人肥头大耳堆着一脸淫笑拉住她,任一旁珊姐说破嘴都不肯收手。
何安娜站在楼下望着楼梯上几人拉拉扯扯,明晃晃的灯光下,何安娜见阿梅眼角渗出了一滴泪,面上却仍不依不饶,好似一只被逼进死角却始终不肯低头的绵羊,柔弱的皮囊下却摆出大不了一头撞死,大家鱼死网破的架势,决心誓死反击。
何安娜站在楼下,犹豫过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跑了上去,趁众人不备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在男人抓住阿梅的那只手上。
男人一声大叫,吃痛松开了手,何安娜趁机抓住阿梅的手赶忙走下楼梯往外跑。
门外雨势不知什么时候变大,男人身边几位手下未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位何安娜,楞过几分钟才想起追人。
何安娜扭头看了看追下楼梯来的几人,阿梅当机立断拉住何安娜冲进了雨中。
大雨将路面冲刷干净,街边一个行人都没有,昏黄的灯光打下来,几辆轿车飞驰而过溅起雨水,映衬住奔跑在雨中的何安娜同阿梅格外落魄。
身后几人不肯放弃,硬是冒着雨追着两人奔过一整条街。
渐渐,阿梅体力不支,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撑住膝盖,粗粗喘着气再也跑不动。
何安娜环顾四周,见一旁有间红色废弃电话亭,赶忙拉住阿梅的手跑了进去。
一间小小电话亭,两个人面对面蹲坐在电话下面,何安娜神色紧张地侧头望住玻璃门外几个男人追了过来,四顾着找不到人又径直向前追去。
大雨滂沱,何安娜见那几个人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半晌未见人影才缓缓松了口气。
何安娜回过神来望住面前的阿梅,只见她一身旗袍湿了个透,原本盘好的长发此刻狼狈的散在肩上,大雨洗净铅华,阿梅脸上所有颜色被冲的一干二净,露出最原本的自己。
太久没有跑的这样远,阿梅仍重重喘着粗气,抬眸见何安娜看着自己,想起刚刚疯狂行径,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一场雨,洗刷掉两人的所有伪装,阿梅这才看清,平日里掩盖在污渍下平庸的何安娜究竟有着怎样的风情。
同样的狼狈,雨水落在何安娜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却泛起荧光,浅浅的一对梨涡嵌进面颊,令阿梅呼吸一滞,只觉得何安娜那对粉色的唇好似染过海洛因,无声吸引她一步一步靠近。
狭小电话亭内温度骤然攀升,何安娜薄薄一件T恤亦湿透,急促呼吸间带动胸前起伏,隐隐露出白色胸衣轮廓,不必开口,便诱人了三分。
四周静谧,世界只剩下大雨拍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阿梅垂了垂眸,好似尽了全力在克制什么。
何安娜亦发觉出气氛变化,轻咳一声,想要站起身。
一间电话亭内空间实在太小,雨水湿滑,何安娜还未等站起身便脚下一滑“呀”了一声向后倒去。
阿梅眼疾手快探过身子抓住她,可事发突然,阿梅还来不及稳住好重心,便同何安娜一齐跌了下去。
何安娜的头重重磕在了玻璃上,令她忍不住皱着眉轻声呼痛,阿梅堪堪压在她身上,听闻她喊痛,赶忙伸出手来帮她揉。
“阿昕,没事吧,对唔住呀。”
听阿梅莫名道歉,何安娜又笑了出来:“你同我讲什么对唔住,是我未站稳呀。”
阿梅见她笑,亦露出了笑意,往日勾魂摄魄的一对眼此刻弯成了一对月,细细一只手轻轻揉着她脑后,好似在安抚怀中一只波斯猫。
暧昧气氛来的太过凶猛,阿梅未饮酒,却觉得空气中好似有酒香,一阵一阵,暗香浮动,略过心头。
两个人挨得太近,阿梅低一低头,一只唇便碰到了另一只唇,好似点燃了一根烛火,将大雨都燃得沸腾。
原来阿梅未画眼影的一对眼这样好看。
这是何安娜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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