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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好似还在读医学院,点会动作这么快,什么时候结婚的?还未同你讲一句恭喜”
提起这件事,王敏佳终于抿了抿唇,垂着眸好似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安娜笑了笑,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杯垫上:“怎么,几年过去,往日那位有胆单枪匹马同阿嫂对峙的王敏佳,如今变成了闷葫芦?”
王敏佳羞赫地摇了摇头,端起桌上那杯柳丁汁轻轻抿过一口:“冇呀,只是这几年来发生过太多事,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
何安娜听闻起了兴趣,挑了挑眉,好奇开口:“不如……从孩子爸爸开始讲起呀,是哪位来的?我识不识得的?”
王敏佳一对手抱住一杯柳丁汁,玻璃杯中橙色的液体摇摇晃晃打着旋儿,她轻轻靠在沙发上,平平静静讲出爆炸新闻:“你识得的,是九姑身边的阿笠。”
王敏佳一句话轻轻浅浅,虽然被身后清扬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遮掩,却还是令何安娜听到那句阿笠,瞬间,何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红红地唇亦不自觉微微张开,好似听到什么旷世奇闻。
那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古惑仔阿笠?竟然能把这样文文静静的妹妹仔勾到手?
何安娜将阿笠的名字在口中绕了几个圈,却怎么也没法将两个人想到一齐去,她总觉得王敏佳应该是钟意文质彬彬那一类的男人才对。
王敏佳见何安娜满面惊讶,终于笑了笑,一番话有了头绪,王敏佳这才放开了思绪:“这件事要从好久之前说起,三年前,你走后,九姑她……过得十分不好。”
一句九姑,令何安娜瞬间眉头一跳,王敏佳未察觉到何安娜细微变化,仍盯住手中的柳丁汁,凝住神慢慢回忆。
“那时,九姑揾你揾的发了疯,又整日熬夜酗酒,直到有一日吐了血,又不肯去见医生,阿笠才慌慌张张把我叫过去,你知的,我那时……一直钟意九姑,所以,我曾十分恨你。”
“那时九姑每日都饮的烂醉,未有一夜是清醒的。即便做了社团话事人,亦要同人搏命开片,那时社团内都话她做事太狠绝,出来混,总有一日要还。可是我知道,她都是因为你。”
“她怕你有一日回来时,会护不住你,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镇压住所有心怀鬼胎的污糟人,令他们怕她,惧她,不敢再多话一句。”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让你回来。”
“你知不知,九姑腹上有一道几深的疤,那是因为你呀,对家知道她在满港揾你,就故意诓她过去,这个痴线,明知是呃她来的,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那一刀,差点令她死咗了,可是她昏迷时,口中还是念的你的名字。”
“你点会这样心狠,就算她利用你上位,可却从未想过要害你,她将你看得这样重,你怎么忍心……”
王敏佳一声声质问好似闷雷,重重打在何安娜心头,一句一句令她快要喘不过气,雾气泛进眼中,令她红了眼眶,哽咽着喃喃回答:“我那时……在多伦多……并不知……”
听得这话,王敏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自嘲笑了笑:“怪不得……”
垂首饮过一口柳丁汁,王敏佳继续道:“你是在国外逍遥自在,哪里知道,她揾你揾的发了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三级片小艳星,只因同你眉眼有几分像,便被九姑捧在手心里呼风唤雨,一日她饮醉过酒,话给我知,只要那位艳星皱着眉轻声同她讲要什么,她就好似看到你,令她没法开口拒绝。”
一番话,又令何安娜呼吸滞了滞,情绪好似被突然打翻的烈酒,一阵一阵卷过她的理智,令她熏得眼睛生疼。
王敏佳看着何安娜红了眼眶,亦缓了神,叹过一口气:“那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就想着,你不回来也好,只要我陪在她身边,总有一日,她总能看到我。”
“可惜,后来我才知,我每日为她煲够六个钟的汤,她一口都未动……是阿笠,怕我见到原封不动的盅会伤心,才日日将汤饮个精光,再话给我知,九姑饮过了,还夸过好好味。”
“你看,现实总是这样无厘头,九姑因你伤心,我又因九姑伤情,不过我还算好彩,及时回过头来,看到了阿笠。”
“可是,你呢,又几时能回过头来,看一看,九姑究竟为你做过几多。”
究竟,做过几多。
何安娜愣愣望住桌上那杯柳丁汁默默出神,对面的座椅上早已空空荡荡。
人走茶凉,何安娜独自一个人面对着一张座椅愣愣出神,在嘈杂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凄凉。
周遭依然喧嚣,何安娜脑中一片纷乱,王敏佳几时走了她也不知,她就这样坐在这里一个钟,思绪乱成一团麻,让她仍找不到头绪。
阿梅满身酒气翩然坐到了何安娜对面,窄窄地旗袍间翘起一只脚,一双凤眼睇住失魂落魄地何安娜,不由俯**子出声关心:“阿昕,发生什么事?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回去休息?”
何安娜摇了摇头,拿起桌上那杯红酒仰起头一饮而尽,眼眶温热地睇住阿梅,粲然笑出了声:“阿梅,爱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话给我知,点会有人用一柄刀斩过你,又来话她是世间最大情圣,伤痕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感情也是,我真的搞不清,为什么会有人这样,上一秒还在说爱你,下一秒就能轻轻松松把你推入万劫不复,你可不可以话给我知,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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