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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们支教的大群里,大家陆陆续续都在报平安,不过还没有金陵大学的出来说话。”小蓝停了停,又安慰她:“这几个镇子的通讯好像都受到了影响,可能也是一个镇一个镇抢修的,再等等,估计就快有消息了。”
“好的,谢谢你。”路寒很诚恳地说。
“不客气。那个……要不您加我一下微信,要是有什么消息,我立即转告您,可以么?”
“那太好了!谢谢!”路寒是真的感激,小蓝的消息肯定比她灵通多了,“你的微信就是手机号么?”
“对,您加我手机号就行。”
路寒加了小蓝的微信,算是抓住了一点点浮萍。
两个小时后,小朋友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小蓝那边也没有新消息传来。她积攒了一上午的那一点点乐观,一下子又被担心吞噬了。
八月的金陵正是最热的时候,病房里的空调打到了21度,她依然不停地发着虚汗。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没有任何前方的消息。她绝望地躺在床上,手脚冰凉。离地震已经过去12小时了,小朋友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所有的新闻里也几乎没有提到邦达这个地方?
等待让她充满无力感。她讨厌这种感觉。比当一个病人更讨厌。
她心里慢慢浮出一个有点冲动的计划。
两点了,小朋友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她不再犹豫,从床上跳起来。沉着脸,开始收拾东西。没有办出院手续,就匆匆打车回了家。中间给黄医生打了个电话,充满歉意地报备了下情况,黄医生虽然不同意,但也没办法,而且心里是暗暗期望这一趟对路寒的病情有所帮助的。这说明她心里有极其在乎的人或事,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行动,可能比自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心理干预治疗要管用得多。
路寒回家拿了家里常备的小急救箱,又去药店买了些消毒酒精、常用药物,带了几件衣服,就直奔机场。
晚上7点在G省省会落地,她开了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拨小朋友的手机。
她几乎把这当作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而没抱任何希望。
“嘟——嘟——”电话却打通了。
原本稍微松弛些的心立马又抓紧了。她又是一身的虚汗,机场人来人往,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没有人接。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肚子里禁不住一阵痉挛。也顾不上周围的目光,在墙边一屁股坐下去,接着拨第二遍。
还是没有人接。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等这句话的英文播报也说完,路寒还愣在那里。
她没有再拨。打开微信,才看到小蓝发来了几条信息。
“路教授,邦达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有山体滑坡,砸到了一些房子。”
“金陵大学的支教队员说学校受了灾,具体还不清楚。”
“忆竹没回我信息,他们队员出来说了两句也没影了,我再问问。您别担心,应该不严重的。”
小蓝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安慰到路寒,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比之前更强烈些。她没有再犹豫,从地上爬起来,去机场附近租了辆SUV,往紫兰县开去。
高速上车辆不多,她几乎是一直保持在110、120码的速度。看看导航,凌晨怎么也能到了。
夜里快12点的时候,一天没被好好安顿的胃忽然疼起来。她这才在下一个服务区停下,吃了点东西,喝了些热水,顺便休息一会儿。夜间服务区的快餐店里人不多,除了她就是隔壁桌四五个人在吃着泡面。她开始还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他们都穿着蓝色的救援服,手臂上贴着“星星救援”字样的布条。
她心里微微一动,走过去一问,果然是去紫兰县的,而且最终目的地就是邦达镇。
“听说镇上好几处建筑都被山石砸了,还有被埋在里面的,我们主要就是去帮忙搜救失联人员的。”救援队里个子最高那个一边喝着泡面汤,一边介绍。
“被埋的人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路寒只觉得说出“被埋”两个字,都心惊肉跳的。
“不知道啊,据说有可能有学生,也有可能有老师,消息很杂,很多都不确定。”
“哦……”路寒心中的鼓还在敲着,“那个……我有个朋友在邦达做老师,一直没联系上,我也正往那边赶呢。”
“这么巧!那一起吧?”高个子旁边的年轻小伙主动邀请路寒。
“一起个头!”高个子拍了他脑瓜一下,又对路寒说,“我家就是A市的,紫兰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那边山路不好开,而且因为地震,路上肯定好多落石,我不建议你直接开车过去。你要是担心朋友,可以把她的信息给我,我们去了帮你留意着,你在县城等消息就行。”
路寒看着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开车去山里困难重重,往常任何理性的时候,她都会对高个儿说的话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此刻对小朋友的担心又压倒了一切,让她还是想去到现场,想近一些,更近一些。
“那个……我能跟着你们去邦达吗?我以前学过一些急救措施,也参加过城市急救培训,基础的一些止血包扎、心肺复苏什么的,都很熟练。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真的,我也会开车,技术还不错……”困意和担心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更加让人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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